让我感到意外的是,面前的小家伙看起来很是享受詹姆的抚摸,他或是她展开翅膀晃了晃脑袋,然后一步一步向着我们走来。
“它竟然一点都不怕人。”西里斯说,“我还以为它会飞起来狠狠地给詹姆一击呢。”
“球遁鸟是不会飞的,尽管他们的翅膀看起来很有力。”我说,“这是三年级的内容,你不会现在就忘了吧?”
“我当然知道它不会飞,我只是暂时忘了。”西里斯撒谎的手段并不高明,我轻易地看出他眼里的闪躲。
“知道啦,你没忘,无所不能的大脚板。”我回答,他轻轻地瞪了我一眼,然后又拉住我的手放在手心里。
“它们真乖,”莱姆斯也加入了摸摸大军,“毛茸茸的。”
“跟你一样,月亮脸,毛茸茸的小问题。”詹姆说,莱姆斯紧张地看了看周围:“快别说了。”
“这有什么,他们又听不懂我们在说什么。”西里斯说,“莱姆斯,不用这么紧张。”
莱姆斯回应了一声,又接着摸起球遁鸟,熟悉的异样感觉在我心里划过,留下一圈一圈不会消散的涟漪。
“据说球遁鸟能在一个地方消失,出现在另外一个地方,听起来就像移形换影一样,”莱维娜说,“我真想学习这个,这样我就能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了。”
“移形换影有时会出现很危险的失误,我们到了年纪再学会更容易掌握的。”我安慰道。
“到时候你们可得注意了,我的舅舅之前因为幻影移形时心不在焉,把自己的一只胳膊留在了原地,当时费了大劲才安上的。”詹姆绘声绘色地说。
“我们要注意,那你呢?”莱维娜说。
“我这么厉害,当然是一次通过,说不定都不需要练习,毕竟我们最近发现……”詹姆还没说完,就被西里斯和莱姆斯拍了一下,“毕竟我可是掠夺者。”詹姆连忙改口。
“发现什么?你们又发现了密道?还是恶作剧工具?”我说,“或者,你们不会有线索了吧?”
“都不是,过段时间你就知道了,等我们再研究清楚些。”西里斯说。
“搞得神神秘秘的,”莱维娜把手从球遁鸟上移开,说:“你们没干什么坏事吧?”
“当然没有!到时候我们一定会告诉你的。”詹姆站直身子,伸了个懒腰。
“啊哦!”这时莱姆斯突然轻轻叫了一声,他用手摸着裸露着的胳膊,“刚刚好像有什么东西蜇了我一下。”
这时,我才发现莱姆斯身边有一只正在悬空飞行着的虫子,只有一英寸大,浑身上下散发着青玉般的鲜亮光泽。
“它的翅膀竟然长在头顶两侧,还挺好玩。”西里斯顺着我的目光看着比利威格虫,“它叫什么来着?”
“这个我知道,”莱维娜说,“比利维斯虫,对不对?”她自信满满地问我。
“是比利威格虫啦,”我笑着纠正她,“不过你能说出个差不多已经很厉害了。”
“说的也是,”莱维娜颇为赞同地点着头,“好歹猜对了一半嘛。”
“佐拉,你真是双标,这要是我,你肯定早就嘲笑我上课不认真了。”詹姆在一旁愤愤不平地说。
“詹姆,人贵有自知之明。”莱姆斯语重心长地对詹姆说道,“这其中原因,你心里没数吗?”
“月亮脸,没想到你也——”詹姆晃晃脑袋,“好吧好吧,我还是回去看那两只如尼纹蛇去吧,大脚板,一起吗?”他看了看西里斯,后者又看了看我。
“算了吧,两只蛇也没什么好看的,我累了,懒得动。”西里斯竟然拒绝了詹姆的冒险邀约,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告诫对他起了作用,心里的感觉很矛盾。一方面,他确实把我的话听进去了,这无疑让我心情舒畅,可另一方面,我这么做确实是束缚了他的本性,他对我的迁就不会是无止境的。
“你想去吗?”我轻轻地在西里斯耳边问道,“想去就去吧,注意安全就好,我相信你能办到的,对吗?”
西里斯的眼睛瞬间一亮,“可你刚刚不是还说很危险吗,怎么忽然改变主意了?”
“我多了解你,要是不去看三头蛇的话,你就不叫西里斯了,我可不希望你变成其他人。”我忍不住伸出手揉了揉他的脸,看着他灰色眼睛里闪烁着的光芒,这才确信自己做了正确的决定。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西里斯摩拳擦掌地对詹姆说,“——我们现在就去看看那两只蛇的三个头到底怎么样了。”
一秒钟过后,西里斯和詹姆就迅速地脱离了我的视线,顺便拽走了满脸不情愿的莱姆斯。
“终于清静了,”莱维娜仰面朝天,躺在了草地上,“这里可真漂亮,你会愿意待在这里一整天的,对吗?”她不知从哪里摘了一枝蒲公英,轻轻地捏在手里。
“是啊,直到我厌烦为止,不过,我很怀疑自己是否会这样。”我静静地看着莱维娜手里的蒲公英,它的毛絮随着风飘扬在空中,去到这里的每一个角落,接着安静地扎根地底,等待下一次盛放。“时间要是能够永远停留在这里就好了。”我说。
“这样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永远年轻,永远向往自由与热爱,等再过个二十年,我们都会变成什么样子呢?”莱维娜又坐起来,说。
我开始想象长大之后的场景,战胜伏地魔后,莱维娜会成为世界著名的魁地奇球星,她不断地用自己的行动改变社会隐藏的不平,没有一刻停下脚步。我将成为纽特一样的保护神奇动物学家,走遍世界每个角落,为他们奉献一生。西里斯呢,他会选择成为什么样的大人?他桀骜的面容浮现在我脑海里,仿佛在说:“工作有什么意思,要做就做顶顶好的冒险家。”我们的人生轨迹可能会有重叠呢。埃德加兴许是我认识的人中最有前途的,但鉴于他时不时显露出来的叛逆精神,如果毕业后他决定去对角巷做扫帚保养生意我也不会太过震惊的。詹姆会缠着西里斯,莱姆斯和他一起开个笑话商店,莱姆斯说不定真的会同意。伊登进入麻瓜大学成为教授,我到现在还是很难想象出一群孩子恭敬地对伊登喊出老师的场景。盖莱呢,我们俩从没谈论过这种话题,但冥冥之中我总觉得她会进入魔法部,她会努力爬上高位,这样她才能将自己的正义付诸实践。
“我相信你不会变的,”我说,“还是这么热烈灿烂,你会成为改变世界的人,而我会在坐在观众席上为你摇旗呐喊。”
“那你现在就要发誓我的每一场比赛你都会去看,到时候你可要抛弃自己的那些动物们喽,舍得吗?”莱维娜坏笑着说。
“当然舍得,我不能错过你的精彩瞬间,”一年级时活泼温暖的莱维娜与如今自信勇敢的莱维娜的身影重叠在一起,阳光被撕成一块一块碎片,成为跳跃在她金色长发上的亮影。“我会为你骄傲的,一直。”
我会在你每一次进球时,站起来告诉周围的人们:“看,那是我最好的朋友,她是不是很厉害。”我会带上相机,记录下属于你的每一个瞬间,那些瞬间汇聚起来,织就了我的一半世界,这个世界波澜壮阔又寂静温柔,在这里,我总是能安然无虞。
“我也永远为你骄傲,佐拉,你会实现自己的梦想的,你总是能坚持做对的事。”莱维娜与我相似的蓝色眼睛里是我熟悉的色彩,这些色彩也点缀着我的眼睛。
“我都明白的,谢谢你,莱维娜。”我说。
“谢什么,我们俩之间,以后都不许再说谢谢了,听到没有?”莱维娜说。我顺从地笑着点点头。
“对了,刚刚我听见同学闲聊,有人说梅拉尼娅在和格兰芬多的卡拉多克 迪尔伯恩在约会呢,你听说了吗?”莱维娜开始与我聊起学生们最爱的八卦。
“迪尔伯恩?”我重复了一遍这个姓氏,总觉得很耳熟,“我不认识他,你知道他吗?”
“我也是听其他人说的,迪尔伯恩是校报成员,我本以为会是个书呆子的,结果没想到他担任过魁地奇解说员,干得还不错,这是在我加入球队之前的时候了,埃德加一定知道他。”莱维娜解释道。
“这样啊,只要他为人很好,配得上梅拉尼娅就好。”我说。
“这是自然,我们得相信自家级长的眼光。”莱维娜说。
下课时,我恋恋不舍地与箱子和纽特告别,临行前,纽特扭头看着我,他原本略显腼腆的脸上露出微笑:“希望我能再长寿一点,我还等着你打破我的记录呢。”
“我会努力的。”我用尽全身的力气,冲他挥舞手臂,直到他的身影连同那个承载我许多回忆和热爱的箱子一起,淡出我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