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飞刀尽数拔掉,许自延也不可避免地沾染上了鲜血。
没刀插着,几人血液汩汩流出,照夜瞬间腾飞而出。
许自延慌忙跑向郡主方向,空气中传来了布料撕裂声,他低头一瞧,方才跑来时衣角被恶狼咬掉了一块。
他从未离死亡这么近过,脸色吓得比铁牛还要白,却不敢离开换衣,默默站在一旁。
只会欺负身边丫鬟的人,也就这点出息了。
孟淮妴收回轻蔑,不再看他,目光转向四妓。
照夜已经狼性大发,口齿流涎,在四人间一顿扑咬。
四人应当是有些武功的,只是不敢对照夜动手,只能努力躲闪,还有人想要飞身逃出此院。
孟淮妴扔过去一块糕点,把逃跑的人打落在地。
那人起身不及,被赶来的照夜一口咬下,贡献了第一口肉。
鲜血四溅,其余三人抱作一团,看得心惊肉跳,呆立当场。
照夜咬了一口肉,可能是觉得味道不好,又吐出来,它是不爱吃人肉的。
但被他扑倒的那人却痛得嗷嗷惨叫,奋力挣扎。
这看起来,是在攻击照夜,于是照夜更加凶猛地与他厮杀。
在绝境之时,也顾不得这是郡主的宠物了,那人狠狠一掌打向照夜的伤处。
黛禾上前一步,飞刀直接削掉了那人的手指,而后对看得津津有味的孟淮妴道:“郡主,难免会伤到照夜,不如给他们一个痛快。”
她眼中有些不忍,这样杀人,其实不比楼中刑罚部的用刑残忍,但是视觉冲击却丝毫不弱于最残忍的酷刑。
这也是为何对丫鬟下手残暴的许自延也会害怕的原因,让猛兽生撕,实在令观者胆寒。
一个手下的一点不忍心没关系,但相恋的人,残忍度一点也不能与自己相左。
孟淮妴看向拓火君,见他眼中尽是漠然,察觉到被盯着,还有些疑惑地回视。
很好,他们果然很适合。
孟淮妴很满意,咬了口糕点,对黛禾道:“你注意点,别让照夜伤着。”
黛禾知道劝不动,只能应下。
院中,照夜已经完全处于上风,对底下的人肆意啃咬着。
血肉四溅,惨叫声响彻天穹。
半刻不到,一条鲜活的生命消逝。
照夜缓缓从血肉中抬头,开始寻找下一个猎物。
染了人血的照夜,看起来如地狱恶鬼附身,身披血甲,恐怖至极。
它抬腿,只迈了一步,其余三妓就吓得瘫软在地,张着嘴发抖,呼喊不出,也忘了求饶。
许自延捏紧衣袖,恨不得立刻脱掉带血的衣,但又不敢妄动。
又过一刻钟,三妓皆亡。
两人亡于狼口,一人亡于刀下——他捡起黛禾方才扔的飞刀自刎。
看着那人自刎,孟淮妴摇了下头,很是可惜的模样,又扫向许自延。
许自延不敢对视,担忧这是要自己补上,忙把铁牛往前推。
孟淮妴没看铁牛,仍盯着他,道:“你这兄弟铁牛很是不错,可是自延啊,你可知本郡主最爱什么?”
许自延小心抬眼,摸摸胸前揣着的郡主送的折扇,有些不确定道:“扇子?”
孟淮妴没有回答,脸上挂着浅笑,头慢慢转动,视线轻轻地从许自延身上,移到那一地的血肉里。
许自延强迫自己冷静,快速思考着郡主的意思。
郡主,郡主爱杀人?
是了,张口闭口都是杀人。这才多少时日,死了多少人?
说是每日杀一个都不为过了。
他小心地看了眼还在撕扯的狼,总算明白,铁牛虽然可以,但没送到郡主心坎上。
他想了想人选,道:“郡主大人,草民家中有几个顽劣弟弟,明日会出门游玩。”
不是游玩,是他要送来喂狼。
青楼的妓是不能再来送死了,他们是有用的。瘦马更不能来送死。但送女的,恐怕郡主不满,倒不如把家中废物和仆从送来讨郡主欢心。
照夜虽然一日未食,但没有饿到要吃人的地步,它撕碎了肉后,累得坐在原地,看着孟淮妴。
孟淮妴像看可爱的狗一样看着照夜,话是对许自延说的:“照夜吃不下太多。”
许自延揣摩着她的心意,道:“那就……一日一个?”
孟淮妴不置可否,转而道:“天色将暗,自延少爷留下用膳?”
许自延确定下来,确是一个。至于用膳,曾经多次想和郡主同桌用膳,眼下郡主相邀,他却不敢应下了,尴尬笑笑,指着自己的衣裳道:“草民衣衫不整,不敢污了郡主大人的眼。”
孟淮妴点头,放任他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