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那大监亲自将赏赐送到了酒楼,为此,福珠还特意过去了一趟,和陆离亲自接过,大一点匣子,里边装的是金裸子,还有一个小匣子装的是白玉镯子,大监特意交代,镯子是赏给福珠的,那金裸子就让她看着分。
任命皇商的旨意,大监交到了陆离手里,除此之外,还有另一道旨意:免除陆氏茶庄三年茶税,这是皇帝额外给他的奖励,这顿饭可贵了。
得了这么多赏赐,福珠将准备好的红封偷偷给了大监:“一点小小心意,麻烦您特意跑一趟。”
大监笑着接过了,福珠还给皇上准备了腊火腿,给了大监一个菜谱,上边是些容易做的家常菜,让他带给御厨,毕竟皇上入口的东西都要试毒,外边的东西不能随便用。
“那就多谢董娘子了,如此,我便回皇城复命了。”大监上了马车,悠悠地回去了。
福珠捡了四个金裸子,发给三个厨子和掌柜了,几人接过,高兴不已,姚雀这还是第一次摸到金子,还是皇上亲自赏的。
“给了你们可得好好收着,不可用去赌坊,若是发现,我不会留情的。”福珠一直严格管束厨子,若是染上赌瘾,绝不再用。
姚雀回答:“东家放心,我一直牢记在心。”他们几个厨子,每日早起就要切菜,炒菜,闲暇一些还要研究新菜,哪有功夫去赌坊,而且他也见过赌徒的下场,那地方是决不能踏入的。
“东家,你就放心吧,除了姚雀年纪小,我们几人都成了家,这银子得上交娘子的。”于有粮憨憨的说:“还有掌柜的,你别看他平日里机灵,其实他是最怕娘子的!”
“于破粮,你又在东家面前抹黑我!”掌柜的恨不得堵住他的嘴,虽然他说的是事实。
“好好好,不说了,咱们去干活了!”祝凤赶紧打圆场,他对福珠二人点点头,推着于有粮进了厨间。
福珠满意地点点头,如此甚好,只要路不走歪,日子就能踏实地过。
另一家酒楼,福珠觉得也不能厚此薄彼,和陆离商量着,因着他们没参与,就兑换些银子,给伙计掌柜的发些奖赏,毕竟大家是给一个东家干活。
福珠从口袋里捡出几个金裸子,这事情交给陆离去办,她们还得去食肆发一圈儿,匆匆驾着毛驴车走了。
食肆里自然也是喜气洋洋的,这时陆二嫂刘宣带着陆元毅来辞行了,众人收敛了情绪,福珠和母子二人到后院说话。
“还未来得及恭喜刘姐姐,得偿所愿,只是为何要辞行?”福珠问道。
前两天皇帝在治罪之时,只字未提刘家和陆二家眷,听陆离说,刘家家主亲自上京请罪,但求皇上放过他家女儿和外孙。
据说皇上考验他,让刘家将半数盐井交出,刘父点头应了,少主刘赫也是同样的意思,两人还带着家主的令牌,是作好交权的准备来的。
皇帝见他俩不是作假的,便知刘家是有情有义的,盐商此事可继续放心地交予他们,若是刘家舍了刘宣,皇上就真的要收权了,即便刘家不愿意,他也要费心将刘家架空。
最后,皇上还是将令牌还给了刘家,叮嘱他们严管井盐,上行下效,若再出现陆林此类漏洞,可就该换人了。
皇上本就没打算处置刘宣母子,将刘家召来,也是为警示他们。
刘宣没有获罪,倒是因着陆林,也没沾着陆家的家财,好在嫁妆丰厚,她娘俩下半辈子也够嚼用了。
但刘父和她大哥刘赫不愿意,一定要将她母子带回晋都,用他们的话说,京城此地无亲无故的,被人欺负了都没人给撑腰。
刘宣担心给族里蒙羞,刘赫挺直腰板道:“谁敢说,看我不让人揍的他屁滚尿流!”
于是,在刘父和刘赫的坚持下,刘宣答应回晋都生活,过几日就要启程了,今天她们母子是来和福珠道别的。
福珠听了来龙去脉,心里暗暗感叹,刘宣的父亲和哥哥是真心对她好的。
不过见刘宣愁思满面,不禁问道:“回去有人为你撑腰,这是好事啊!刘姐姐怎看起来纠结的很?”
刘宣考虑的是另一番处境:“就怕我这身份回去,遭族人反对,父亲和大哥为护我,再与他们起冲突,我岂不是又给他们招惹麻烦。”
福珠听了,开导她说:“刘父的盐商之位是皇上亲点的,你和元毅也得他的赦免,回去之后,族里不但不敢说闲言碎语,反而还要听从刘家父兄的指令。”
刘宣若有所思,福珠见她犹豫,又说道:“再有,人家说什么咱们管不了,但先自己立起来,别人才会尊敬你,若自己都自轻自贱,刘家父兄为你们做更多都无济于事。”
刘宣恍然大悟,如此,不仅辜负了父亲和兄长,还要连累元毅,她一定要振作起来,否则活的和作陆家妇无异。
福珠见劝的差不多了,也就转了话头,陆元毅和休沐的董鹄在院子里捏泥人,两人的小脸上都溅上了泥点儿,明嘉比他们略大,看着两人狼狈的模样,还是离他们远点,老实去厨间择菜。
午饭在食肆用的卤肉饭,五花肉切成细丁,用老汤炖的软糯糯的,再扔进几只圆滚滚的鸡蛋,蛋白也卤成酱红色,对半切开,蛋黄金粉细沙,带着肉香,这是卤透了。
砂锅小火咕嘟了一宿,无论是肉还是蛋,都熬够了火候,舀上一勺肉,连汤带汁的,浇在透白的米饭上,再码上一些碧绿的烫白菜心,碗里的菜色像春日里争奇斗艳的花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