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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饲鬼(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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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美宁慌不择路。

她几乎没听清尹玑说的是哪几个字,只知他似乎微微点了点头,自己便提起衣摆,疾出凉亭。

......

奉寿王夫妇二人均对她亲密得离奇,定别有所图。

可怖的是,她甚至不知他们究竟在图谋些什么。

莫非,是她身负阴阳眼之秘已走漏了?

这二位,眉心藏黑气。

谁能谋害他们?谁又敢谋害他们?

夜风飕飕,刮得脸生疼,她却冒了满身汗。

不,不会是阴阳眼——神康帝贪恋长生而不立储实为丑闻:

寰宇张贴皇榜、召开斗法大会,事事均未直言机要。

若说与此之关联,惟今日甘棠现身说法:提到《阴阳登仙大典》与长生不死之事。

即使奉寿王夫妇二人早早捕风捉影,亦有求阴阳眼之意,也该寻甘棠才是,何必找她?

难道...仍旧为了争取岳良畴?

且不论郤绮文本就同他有亲,一个文官,手中无兵,设个局便能罢免了,竟有那般面子么?

骆美宁管不了许多。

她沿着最显眼的大路朝南走,步履匆匆,只想尽快奔往奉寿王视野之外。

......

怕什么来什么。

未多时,忽闻身后气喘声不断——‘呼哧呼哧’,牢牢跟随萦绕耳畔,绝非幻听。

这么急,他派人跟上来了?

攥了满手汗,心跳如擂鼓,骆美宁不敢回头,忙小跑一程。

横穿石桥、越过垂仙池。

很快,亭中溢散的光亮已囊括不及,眼前路暗得难辨方位,不知东西南北。

可即使如此,那紧随其后的气喘仍旧不绝于耳。

忽闻人言:“慢点儿。”

“慢点儿啊,等等我。”

骆美宁不听,也没胆听。

“嘿,你这娃娃真够倔的,为何往冷宫走啊?”嗓音松弛沙哑,合该是个老头,“走丢了可没命咯!”

深至子夜,哪个老头会趁黑灯瞎火乱逛?

骆美宁顿住步子,回头瞥了一眼:浑是个满面死气的老头,轻飘飘的,贴着石砖滑行。

见她回身,老头有些惊喜,满脸褶皱骤然绽开,胡须笑得直打颤,“你是哪家的女娃娃?”

不是活人。

飘着走,竟然还需那样喘气?

真是只爱演的鬼。

无聊。

骆美宁权当没看见,又转回头去,疾步往前。

老头轻笑一声儿,绕行至她身前,拦在路上,“为何哄你?再走真是冷宫,里面怨魂可多哩,莫怪朕不提醒。”

他探出两只干枯的手,比出个圈儿,“破屋里的骨头渣剌脚,井中尽是巴心巴肝儿找寻替身的枉死鬼。”

这是什么运气?

骆美宁手指发颤,老鬼自称为朕。

昭夏开国以来,除当今神康帝外,唯有先帝能出此言——尹淼爷爷,亦是废掉老昭王尹铎太子之位者。

方才行过的石桥确实崎岖不平,脚下杂草渐盛,略有湿意,若神康帝常往此处行走,不该是这种模样。

人迹寥寥,或许是冷宫。

她不怕鬼,更不想走错路,“老者可愿指条出宫之路?到天直门便可。”

“哎呀!你能看见朕?”先帝大叫了声,围着她盘旋好一阵子,满脸稀奇,“竟真有这等人在,长见识、朕长见识了!”

既然已搭上话,骆美宁也无需再装瞧不见他,拜道,“皇上万安。”

“诶,嘴倒是甜。”先帝受了她的礼数,不紧不慢地坐上桥边石墩,似使唤奴才一般招招手,“你过来。”

过去?

人都死了多少年了,怎么轻慢味儿还这么重呢?

骆美宁没依他,“皇上可是有什么悄悄话,就这么说罢,天色太迟,民女着急离宫呢。”

“哪家的娃娃,回得这般迟,连个接应的下人都没有?”

“...奉寿王妃娘家的远亲。”

“琢玉媳妇的远亲?”先帝将她从头看到脚,“啧,朕瞧你有模有样的,也该是皇家的媳妇。”

也该是皇家的媳妇?

同尹淼大抵还有几分可能。

“都说您仙逝前惯爱求仙问卜,原来还通相面之术么?长这么大,才知民女还是富贵相貌呢。”骆美宁连个抬袖掩面,言语奉承道:“托您的福,惟愿洪福齐天。”

觑她口齿伶俐又不漏怯,先帝愈看愈称心。

“呵。”

只闻他轻笑一声,摆头晃脑,“这人呐,看谈吐衣着便能知三分根底,何须求仙问卜?”

“您说笑呢,本就是仙,当然无需求人。”

骆美宁心中着急,生怕皇城门外无人等候,话如连珠,言语状似马屁实则嘲讽,“可是方才祭祖时得了传唤,从天上垂降下来的?

面前之人,虽同是雾般的魂身,却从头到家泛着灰,应该是残念怨气不散而滞留世间的鬼,而非什么仙。

可先帝哪知道她能分辨仙与鬼?

他大笑道:“朕原是不信什么方士所言、能通阴阳的屁话,不料死后还能见到你这种妙人儿。”

骆美宁一愣:不信,怎可能不信?

百姓均知,先帝因真丹道人夜观天象推演有异而废太子尹铎改立尹峯。

彼时,真丹道人举荐了当今圣上神康帝,有扶龙之功才得成仙之幸。

亦正因先例在此,神康帝尹峯在位多年,能废元太子后久不立储。

虽在朝官员屡屡谏议上书,他仍能有凭有据、推托迁延,同时宠信羽鹤仙——称其为‘祖法’。

如今,本人当她面说自己半点不崇尚玄门术法,岂不是自相矛盾?

“民女晓得了,皇上您是闲呢,纯拿民女逗趣。”

见三两句话疑似勾出陈年秘闻,骆美宁来了劲儿,巧笑嫣然,“那早早仙去的真丹道人,能观星象而知过去未来,大抵也能沟通阴阳,您想必耳濡目染,亦通达不少奇技。”

先帝摆手,似全不将真丹道人当回事儿“诶,凡人一个,他哪里成得了仙。”

...

“民女不懂。”

“不提也罢。”先帝哼了声,脸也冷了下来,“琢玉他非酒囊饭袋,足是个能干子弟,细数攀儿几子,哪个能及,你为何避他如蛇蝎?”

攀儿?指的神康帝?

原来还是要给曾孙说情。

她忙垂下头,恨不得把脑袋埋进怀里,“岂敢,民女不是个不识趣的,奉寿王妃待民女极好,只是怕像方才那般久留叨扰他二个,又怎么谈得上避如蛇蝎?”

“朕琢磨他能担大业,你若此时跟了他,未来说不定弄个贵妃当当。”

骆美宁倒吸口凉气,半晌才挤出句:“还得是皇上您一双慧眼。”

她纳罕:就连鬼也来劝上自己了,到底图她什么?

忍下不适,又道,“民女脸皮子薄,还得托您替着说个情,才好将方才断了的缘给续上不是?”

...

驾崩后,先帝困于皇宫已有几十年之久,每日除上朝听政、捕风捉影、细数宫中亡魂之数外,没能和活人打过任何交道——这同骆美宁说上话儿,还是破天荒头一回,哪来的能耐与奉寿王说什么情?

前刚婉拒了他夫妇二人,如今又央他求情。

话听着不对,便是足十的回绝,但好歹也给足了面子,骆美宁寻思先帝合该是懂的。

先帝果真说道:“哼,你倒是有气性,琢玉都看不上,莫非是想当皇后不成?”

骆美宁忙急退几步,因砖路起伏,踉踉跄跄,方将站定,便嘤嘤啜泣起来。

先帝一噎,“哭什么?”

“民女罪大恶极,不知何处得罪了皇上,还望皇上宽恕则个。”

...

皇城之中,但凡死了人——若非匆匆赶去投胎,便是愤恨冲天,弥留世间只求报仇报怨。

先帝已许久不闻如此哀求话术,怔愣良久。

少顷。

“朕哪有怪你?”

骆美宁垂着脑袋,闷声闷气只像是哭过一般,鼻音浓浓,“民女哪来的富贵命?此前只当皇上夸我呢,原来是讽刺民女心高气傲。”

“哎,琢玉可是个非凡儿郎。”

“现逾子时,民女连出宫之路都寻不着,也没人来接。如此惨状,何须民女在皇上面前多言穷苦?今日还是得了位贵人的恩惠,才得入宫见见世面。”

倒也有理。

来参会的早已离去大半,就连隔岸亭中的灯火也灭了。

若是什么高门贵女,定有下人来寻,怎会将她单单落在皇城,差点儿走失宫内?

“别说奉寿王,与皇家沾边儿的,民女都不敢想呐...”她虚虚拭了本就不在的泪,“还有些事儿,说来又怕皇上怪罪。”

先帝见她恳切,颔首道:“且说无妨。”

“民女自小便能瞧见些...亡人残魂。”大抵是言辞不雅不吉,骆美宁顿了顿,“照家中长辈说法,此乃不祥之兆,还会克人克己...好歹这秘辛不曾外泄,若不然,莫说夫家,有什么道观、庙宇愿收容民女做姑子的,都是民女的福分了。”

她寻思,自己从没将先帝称为鬼,此话合该不失妥当,“方才走丢了路,心中惊恐,见到仙人面才觉峰回路转,现下才知,做仙人亦有几分脾气。”

“这——”

他哪里是什么仙人?

骆美宁打了个呵欠,照理而言是失仪,可她偏偏方才哭过,呵欠声儿也小;再者,眼前摆架子的只是片孤魂,能将她何如?

先帝果然不再追究。

“罢了,你随朕走,朕送你离宫。”说着,他自桥边石墩起身,问道,“胆儿可大?”

“不知胆大还是胆小。”

“又哭又笑的,嘴巴也厉害,定是个胆儿大的,朕领你抄近路。”

言罢,先帝竟朝他口中的‘冷宫’飘去。

骆美宁身边一件驱鬼的法宝都无。

夜风拂颈而过,瞅着黑黢黢的前路,还真有几分发怵。

“不信朕?”

她摇摇头,只是重复他此前的话,“破屋里的骨头渣剌脚,井中尽是巴心巴肝儿找寻替身的枉死鬼。”

“啧,脑筋怪好的,都记着呢?”

“是人都怕死,皇上宽恕则个。”她咳了两声,清清嗓子,“若看不见还好...看得见,一排脑袋列成行,都眼巴巴得盯着民女。”

老头撑直了身子,颇有几分气度:“说是冷宫,借口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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