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书扫向楚生:方才那一鞭子真该抽在这货的嘴巴上!
晏如君道:“我会派护城的卫兵和衙差日夜巡护,一日不抓到凶手,一日就不放松警惕,再且,诸位百姓不必惊慌,本官和瑾都来的钦差大人已经找到了压制‘鬼棺’之法,相信要不了几日,西楚县再无鬼棺作乱。”
“......大人诺出必践,我们都相信你!”一寡妇出声,随后稀稀拉拉的传来应和之声。
其实晏如君上任不过一月的时间,清廉正直,半月前组织衙役修了破缺汗沟,救了百亩的农田,如今又在建着什么学堂,众人不是看不见晏如君的作为,只是......
大家实在是太怕鬼棺了。
安抚了一众百姓,待人散去后,颜书揪起楚生的后脖领,楚生挣扎着叫嚷:“作甚作甚,你敢动私法?!”
“私法,那自然是公法!”颜书冷嗤,“煽动百姓,袭击官员,你给本姑娘去牢里待几日吧你!”
“你放肆!方才县令已说不追究,你、你竟敢......”
说话间,晏如君瞥了眼便转身进了公堂,当没看见。
“县令说了么?我怎么没听见?”一衙役上前拉住楚生,邀功一样看向颜书和晏如君。
颜书点点头:“好好伺候一下这位楚老爷。”
西楚县的仵作姓朱,是位年过四十的男子,身形宽胖,相貌有些被海边曝晒过的黝黑。
县衙的后院此时聚了一堆人,围在那中央的,就是那口玄黑的诡异的棺材。
此时,叶孟和朱仵作就在那人群中,鬼棺边。
“这口铁棺并无棺盖,瞧着与寻常的铁棺一样,可棺盖和棺身却是浇筑在一起,只留下侧面的一个小口以作通行。”朱仵作道。
叶孟点点头,看向那些乱七八糟的符篆,“朱仵作可知道这些都是何意思?”
纵然卫禺和崔策问等人饱读诗书,却从未见过这种乱七八糟的符篆,朱仵作犹豫道:
“这铁链上绑着的黄色符篆,是西楚县村落民间的镇压秘术,不过都是鬼怪之说,多是用来镇压厉鬼所用,这棺上画着的朱红色符篆,这我......倒是有些不懂了。”
“而且......”朱仵作道:“这种秘术多是年纪大些的老妪信俸这些东西,我曾经开了一口上悬崖铁棺,偶然见过这符篆画法。”
“西楚县的秘术?”卫禺喃喃道,看来这鬼棺的根源,就是出自这西楚县了。
“悬崖铁棺?”叶孟再问,“这不是说铁棺都要放入西楚江中么?怎么在悬崖上?”
“此案本官翻看过卷宗,却实是蹊跷的悬案。”晏如君同颜书走进院中。
方才外面的动静里面也听见了一二,崔策问道:“县令大人真君子,崔某佩服,定然会尽力协助大人查案。”
晏如君:“崔大人客气,今日能将这铁棺打捞上来,还多亏了几位大人昨夜冒险出海。”
颜书绕到了卫禺身侧,用力戳了戳他。
“嘶”卫禺吃痛看她。
颜书眼神示意,说话啊。
“确实。”卫禺轻咳一声,“崔大人是辑定司指挥使,辑定司上下也会为此案奔走,直至协助告破。”
“辑、辑定司?!”晏如君神色讶异。
这不是钦差么?怎么变成了辑定司。要说辑定司,晏如君岂能不知?!
当初她尚在殿试之时,芙蓉冥衣一案早就传到了瑾都,官员腐败至此,还引起圣人哗然大怒。
崔策问将指挥使文书递给了晏如君查看,“大瑾遭西幽屡犯,地州疲敝,我等奉命巡查,旨在革除腐病,还大瑾百姓海河宴清。”
晏如君将文书递回:“既然是辑定司的大人,合该是我配合诸位大人才对,”晏如君看向那怪异的符篆,回忆道:
“卷宗记载,一年前西楚县的老樵夫外出之时,只见人迹罕至的东山之处有一悬在崖上的铁棺,特来报案。”
“至于详情,这倒是得问朱先生了。”晏如君才到任不久,那悬崖上的铁棺她也未曾亲眼见过。
朱仵作回忆道:“那铁棺是空的,只是铁链上绑着各种黄色的符篆,前任县令查清那是巫术之法,可当时并未发现死人,故而此案隐了下来,只是为百姓宣讲了大瑾律法,以教化百姓不再施此邪术。”
素空这时突然出声,“此邪术我倒是曾听闻过,按照宿位之说,发现的这两口空棺一是在东山之林,二是北方之海,那便对应上阴爻。”
卫禺道:“阴爻有了,那阳爻呢?难道还有两口铁棺所在?”
素空却摇摇头,念了声“阿弥陀佛”,道:“这称为邪术,只是浅薄的借用了四象星宿之说,加上那仪式符篆行镇压之势,故而只会有阴爻一仪。”
颜书插腰叹了一口气,听又听不懂,“所以呢?到底是在镇压什么?”
说话间,铁棺骤然传出闷闷的声响,众人吓得愣住,回头却见叶孟从留了空的洞里钻出来,“呕......这里面忒臭了!”
朱仵作身形宽胖,不能钻进去。叶孟毕竟是十六七的少年,勉强能挤进去。
“你......”颜书看着狼狈钻出来的叶孟,欲言又止。
叶孟爱穿那件天蓝的圆领袍,如今,沾了许多黏腻的血块,还尽是腥臭膻味。
朱仵作凑过去闻了闻,“羊血?”
辑定司众人了然,这就对上了。
当初刘炀说鬼棺要用怀孕的羊畜祭祀鬼棺,鬼棺才能保佑船艘在海上航行顺利。如今这鬼棺里,有这么多淤厚的羊血,看来不是鬼怪,而是爱吃羊胎的‘鬼东西’。
这倒是有意思了,鬼棺是镇压所用。而却有人暗中用了祭祀之一的少牢羊畜来祭祀被镇压的东西。
晏如君紧抿双唇,看向卫禺崔策问二人:“既然几位大人是辑定司之人,有些事我便不瞒着几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