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然无人应答。
李坏还是只听到流动的水声,但没有多余的声响不代表没有人做出行动。
张海客终于回来了,该来的也只能是他。他一言不发,用温度很高的手若即若离地牵引李坏回到岸边。
每当李坏想反抓住张海客的手,对方手指带来的温度就会瞬间融化在温热的水中,变成一股奔流而去的水流。
他碰不到张海客,那些无形的水流便从手指间滑过,然后再次主动触碰李坏。
李坏又一次感受到了张海客的引导,他也没有试图给张海客再上一次难度。
与他们一起上岸的还有另外一个冷冰冰的人,以及一个只会“沙沙沙沙”地叫的东西。他们粘稠的行走声响仿佛只能与水珠不停滚落的情景联系到一起。
回到了小小的陆地上,李坏的恼怒也消散不少,他的不满来自于那种诡异的敏感知觉,现在身体上没有感觉了,李坏的情绪渐渐正常回落。只是张海客直到现在还是没有说过一句话,像是他在唱独角戏。
可他也明白,张海客不是不想解释,多半还是因为现在说不了话,攥着他手的力气也一会大一会小,显然情绪不稳定,似乎张海客也正陷在某种焦灼之中。
张海客没有再松开手,周围一如既往的安静。前提是除去那个散发着格格不入的寒气的人,和那个没有继续叫唤的东西。
只有流水的声音也是一种独特的静谧。
李坏在心里叹了口气,他浑身已经湿透了,头发也粘在脸上、脖颈的皮肤上,现在一回到地上就直接坐了下去,也不管张海客要拉住他的手需要保持什么诡异的姿势。
他捞起衣服的下摆,知道衣物已经打湿完了,张海客也是一样。热泉的温度渐渐流失,身上滴着的水也开始变得冰冷。
张海客会不会冷感冒?李坏当然是不怕这点,他一边有些担忧,一边把手摸到捞开的衣服里去,小心翼翼地碰了碰之前在水里时腰后突然疼痛的部位。
这个位置其实有点尴尬,不适合当着别人的面摸来摸去,也就现在张海客看不见,李坏乱摸也不会被当成在做奇怪的事。
他甚至怀疑是有什么虫子咬上去了,可也如预想的那样真的摸到一个条状物,还有些长,连接到了尾椎上,而手指下意识捋下去后带来的感觉更是让李坏头皮发麻,极其割裂,是自己在摸自己的混乱感觉。
他第一个反应就是要超大力扯一把——万一这是什么东西寄生到屁股上了!
李坏简直难以想象,他觉得如果扯下来的速度够快,疼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可这个动作立即就被张海客遏制住。
张海客的手也跟着钻进衣服里去,揉捏的力道当然不比李坏自己粗鲁,算是十分温柔,可有些烫人的手指摸到的地方又不只是那条奇怪的尾巴,让李坏整个人都跟着有些升温。
那条本来还安分的东西更是不满地甩了几下,抽到李坏的腿上,又甩到张海客手臂上,啪啪作响,特别刺耳。
“……张海客。”李坏碰不到他,手在空中虚晃几下,只能着急地说,“你停一下——”
张海客的回答是直接捏了一把。
这太不礼貌,李坏几乎就要蹦起来,但张海客的力气用得非常巧妙,他动来动去跟在人身上扭一样,还不妨碍那只跟着探入衣里的手继续摸那条奇怪的东西。
李坏又压低声音道:“不要乱摸了,我的裤子没有了!”
当然还是没有人回答。
那个身上非常冰冷的人,以及会沙沙叫的东西都一起保持沉默。
李坏睁着眼睛和闭着眼睛也没有区别,眼前一片黑。
张海客一会揉,一会摸,做这种事似乎也有他自己的节奏,力度恰到好处,即便不再触碰隐私的部位,也变得好像更奇怪了。那两根手指的指腹摩挲着尾巴便轻轻捏到尾端,伺候得李坏几乎是在喟叹地吸气呼气。
其实有点舒服,舒服得他缩手缩脚,身体发颤,不由自主已经窝在了张海客腿上。这种极致的感觉让李坏嘴巴发痒,有点想狠狠地给这个不客气到处乱摸的家伙来上一口。
但得益于张海客的行为,他也大概有些明白那不是简单的寄生物,真的用力一拔,可能会出现李坏不想看到的局面。
现在两人离得很近,李坏似乎又闻到了一点气味。
他舔了舔牙尖,顿时回神,有些奇怪地说:“你走了多久?”
张海客的手停住了,放开那条可怜得颤抖的尾巴,又把手指移过来,在李坏的手里画出一个数字。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