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化离看着洛黄手中的那个包袱,猜到里面放的是归化教寻找多年的藏宝图的下半部分。
面对就在自己眼前的唾手可得的通天财富,虞化离此时却心情有些复杂,他木木地从洛黄手里接过包袱,自嘲一笑,“弃恶从善?你这要求对一个只会杀人放火的人来说是不是太高了些?”
嘴上虽如此说着,却像是肩负重大使命一般握着包袱的手指却紧紧收拢。
洛黄知道虞化离不是个好人,只是他的坏乃是时势所迫,在归化教里,好人是活不长的。
可比起无恶不作的迫罗,虞化离却有底线得多。
“有空我一定过去看你们”
安一缓点头,接过士兵递来的马匹的缰绳,与洛黄一同翻身上马。
只是行了几步,洛黄又再次勒马驻足眼神留恋地转头望向汴京城的方向,眼里有化不开的相思与哀凄……
安一缓知道她这是舍不得幼子,只是谁又能真正舍得了呢……
他驱马上前,与洛黄并立,拉起她的手,“夫人……我们该上路了”
洛黄知道他决定的事已不会再改变,即便她心如刀绞,也只能噙着泪驱鞭随着安一缓而去……
二人刚走不远,便听到城墙上传来一阵婴孩的啼哭声……
都说少年不知愁滋味,可或许是心灵感应,此时此刻,安一缓与洛黄二人从那随着狂风而左右摇摆着的稚嫩而脆弱的啼哭声里听出了悲戚与不舍……
洛黄紧勒缰绳,马蹄也随之驻足,咬着唇,一直噙着的泪化作大颗大颗的泪珠顺着脸颊滑落……
她胸口涨得难受,在那声声啼哭的召唤之下,控制不住地想要转身回头……
可却被与她并驾齐驱的安一缓拦住,“黄儿,只要回头就走不了了……”
洛黄的眼眶里蓄满了泪花,眼神哀怨地瞪了安一缓一眼,接着报复似地高高扬起马鞭驱马奔向远方,不过瞬息便将众人甩至身后……
而城墙之上,目送他们离去的背影,怀里抱着自己啼哭不止的孙子的安重心里同样不好受……
“一缓……”直至那个他心系半生牵挂的身影越离越远,他方才红着眼眶喃喃地唤出声来……
那在马背上挥鞭驰骋的身影却与当年那个向他展开了双手,蹒跚学步地嘴里一直不停叫着“阿爹”摇摇晃晃地向他走来的身影不断地在他眼前重叠着……
“桦竹,我们的一缓眨眼便长这么大了……”
呼啸而过的狂风吹乱了这位老人的垂垂暮老之语,除了他怀里那个哇哇大哭的孩子,谁也没能听见……
被风吹得旗帜摇摆的城墙上,一须鬓斑白的老人抱着一尚在襁褓的婴孩哭得泣不成声……
是夜,安一缓所在的军营停下来休整,洛黄早早地进了帐篷,就连晚饭都未吃。
安一缓知道洛黄对他将阿远留在汴京城一事颇有怨气,便也早早散场回了帐篷,走到门口时,被他遣派过来送饭的小丫头正端着纹丝未动的饭菜低着头向外走……
“夫人还是不吃?”
“将军,夫人说她心情不好,没有胃口……”
安一缓从她手里接过饭菜,“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他端着饭菜掀开门帘走进帐篷,正看见洛黄坐在床边,手里拿着一件阿远穿过的小衣服愣愣地发呆……
听到有人进来,洛黄急忙背过身去,擦拭掉眼角的泪水……
安一缓见她如此模样,也是一叹,随既将饭菜摆到了桌上,“我知道你心里难过,可无论如何,饭都是要吃的……”
“我吃不下……”洛黄虽已尽力再忍,可说话时,声音依旧不可控制地哽咽着,“我只要一想到阿远不在我身边,我心里便难受得很……他从来都没离开过我,又还那么小……”
“黄儿……”安一缓挨着她坐下,将她揽进怀里,“有春月呢,她会好好照顾他的……”
“春月又不是阿远的娘亲!”洛黄情绪激动捶着安一缓的肩,最后无力地趴在他的怀里哭得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