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沉沉的黑夜像是一头隐藏在所有人心中的巨兽,血盆大口中吐出粘稠喧哗的倾盆大雨,新鲜又明亮的雷鸣电闪仿佛把光也阻隔了似的。
黑咕隆咚。
而别墅的走廊上只点缀了一盏夜灯,昏黄明灭的灯火在喧哗中闪烁,只明灭照亮了自己的一隅之地。
白色的吊顶,烈焰如火的墙纸,乍一看像是铺满的干枯血迹,仿佛德古拉伯爵古堡的重现。
女人轻手轻脚的走在波斯地毯上,已经打响了同手同脚的第一炮。
有,有点紧张。
吵闹又寂静的夜,看得见尽头的长廊,恐惧与喧嚣,都带给了苏笙颤栗: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为什么大半夜的在自己家会觉得像是在鬼屋啊?
苏笙咽口唾沫,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怪不得徐沂川会害怕打雷。
别说打雷了,她哪怕现在走在这个长廊上,都觉得恐惧难耐。
总觉得下一秒会从墙里钻出来一头野兽,一口把她吞了。
“野兽都是正常的了,”苏笙抱着胳膊,搓搓激灵起来的鸡皮疙瘩,边往隔壁卧室挪,边喃喃:“我就怕哪里有什么东西盯着我……”
她越说越害怕,甚至觉得背后真的有什么东西在盯着她——或许不是在身后,在头顶,在身侧,在脚下。
“尼玛啊!!”苏笙被自己吓得不轻,三步当一步,窜到了徐沂川的卧室前。
她刚伸出手要敲门,忽然发现旁边书房门缝下透出来明亮的灯光。
暖光色的光要比长廊上的夜灯亮堂。
两种昏黄晕染在一起,好似修仙小说里的那种结界,不仅驱散了苏笙强烈的不安,甚至连温暖都隔着不同次元都传到了她身上。
苏笙微怔:徐沂川难道从回来到现在就一直在书房里吗?
可惜现在的时间是半夜,她也是刚醒,如果刘妈此时在这里就好了。
这样苏笙就可以询问大雨是什么时候下的,徐沂川又是什么时候进的书房。
“谁?”书房内忽然传出脚步声,女人的声音似乎有点紧绷:“谁在外面?刘妈?”
女人动作很快——
在苏笙还没反应过来时,书房的大门便咯噔一声,门锁打开,房门也被迅速推开。
迅疾的风声和风刃,一齐划过苏笙的脸颊,带起她鬓边的长发,那书房门甚至差一厘米就能撞到她的鼻子。
两人四目相对,一同愣住。
徐沂川一怔:“怎么是你。”
徐沂川模样长的好,睡衣也很性感,白皙通透的皮肤和黑色丝绸睡衣形成了强烈的视觉反差。
刺激的人一动不敢动。
苏笙目光粘在徐沂川身上,不自觉的咽了口吐沫。
女人神情有些错愕,所以脸上表情颇为灵动纯情。
也或许是徐沂川长的太过魅惑,所以当吊带黑色丝绸的贴身睡衣穿在身上,露出大片白色肌肤时,就显得格外勾人。
连一举一动都自带高级诱惑。
徐沂川看着苏笙呆住的表情动作,开始不耐:“看够了吗?”
本来下雨打雷就烦,她难受的连文件都没能看成,现在却还要应付苏笙。
倘若是白天便也罢了,逢场作戏和忍耐都是她的强项,可偏偏是她最厌恶的下雨天。
甚至还是深夜。
徐沂川的声音太过刻薄,苏笙闻言后立刻回神。
倒不是苏笙太过没脑子,攻略这种情况下还能发呆怔愣。
而是长这么大,除了明星外,她没见过什么女人能长得这么美,甚至徐沂川已经美过了明星。
徐沂川的脸,身体,没有哪一处不是女娲的杰作。
苏笙自觉自己又开始了垂延美色,所以羞愧难当的垂下脑袋,小声:“不看了不看了。”
她说完还小声嘟囔:“还不是因为我滴乖女儿太漂酿了。”
小声了,但没有完全小声。
“……”
两人站的并不远,所以徐沂川将苏笙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听的清清楚楚。
此时静谧的氛围中,除了密集的雨滴声外,骤然加进来一声雷鸣。
苏笙听了一晚上雷声,早就免疫了,可徐沂川却没有,她肩膀忽然一耸,下意识的往有人的地方——苏笙的方向走了一步。
对方明显害怕耸动的动作让苏笙瞬间找到话题切入点——
她立马抬头,抓住徐沂川的双手,认真诚恳的问:“阿川,真诚就是必杀技对吗?”
“?”徐沂川被突然的响雷吓得一个激灵,又被苏笙突然拉手的动作,和牛头不对马嘴的问话,搞的一懵:“什么?”
徐沂川的手跟人一样,又白又嫩,五指白皙修长,是一双弹钢琴的好手。
苏笙紧紧握住她的双手,捧在胸前,双眼亮晶晶道:“阿川,如果我说我大半夜不睡觉,来你房间门口是担心你害怕打雷睡不着,你会信吗?”
“……”
徐沂川看看自己被捧到对方胸口的双手,再看看对方亮晶晶的眼睛,嘴里的那句“不信”,竟意外的卡在了喉咙里。
苏笙仍旧捧着徐沂川的双手,她知道对方不信她,所以单手执起对方的一只手,贴在自己胸前:“不信你感受下,我绝对没有撒谎。”
她双眼直视着徐沂川,双眸清澈明亮,认真又诚恳,灼热的视线似乎连徐沂川都感受到了温度:“我真的忘记了以前的很多事情,也明白了我以前又多坏。你这么好的孩子我没理由一直那样对你,所以我决定弥补你缺失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