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菊安静地转身离开,回去陪着绿竹守在苏清清身边,不论主子对苏清清是何种态度,她们应该做的事还是会做好的。
邬司宁没想到苏清清是因照顾霍慎而累倒,可是霍慎却是这般不在乎的表情,他眉头微微拧起,心里就似憋着股起般,捏着茶盏的指尖都在用力。
可最终还是理智战胜了升起的怒火,他将手中青瓷茶盏放下,低沉嗓音出声道:“我听说当今让太子调查你被刺一事,那你这伤算是白受了。”到底是想让太子把事情调查清楚,还是给太子时间处理留下来的尾巴?自己查自己,怎么样都查不出花来。
明肃帝的安排在霍慎意料之中,这些皇子公主加起来都没有太子重要,即便太子犯下残杀兄弟之罪,他依旧要护太子周全,但他的伤不算白受。
“京城里看不惯我的人犹如过江之鲤,多得数不胜数,正好借着养伤躲掉外头的试探,外面是风是雨皆与昭王府无关。”他从来都不觉得凭着一回中毒就能顺利扳倒太子,只不过想借中毒之事躲开朝中事务,也省的太子看见他犹如眼中刺肉中钉。
“只要你是昭王,这些就无法避免。”如今坐在后位上的张皇后正是霍慎生母,也就是说于大启理法而言,霍慎也是明肃帝的嫡子。
自张皇后被立为继后,太子便开始对霍慎心生忌惮,尽管霍慎从未肖想过帝位,太子仍旧就觉得霍慎是他最大的威胁。再加上明肃帝总认为自己遵先帝遗召,册立张氏为继后,对长孙皇后、对太子有愧,所以太子在朝堂民间做的很多事情,明肃帝都是睁只眼闭只眼,这也导致霍慎境地愈发艰难。
“有这点喘息之机就行。”总不可能躲躲藏藏一辈子,他不想与太子争锋,可不代表他愿意让人揉圆搓扁。
见霍慎已有应对之策,邬司宁便没有在此事上多言。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冒出股痒意,拿着帕子抵在唇边,一连咳嗽了好几声才堪堪止住。
霍慎眉心紧皱,抬手握住他手腕替他诊脉,良久,他眸色沉沉地扫了眼邬司宁,“药你没按时吃?”
着急赶回京城,哪顾得上喝药。
“谁让你们着急赶路的,这边的事情我自是能解决。”
邬司宁不由得嘁了声,道:“所以你一连昏迷三四天,直到今天才开始着手肃清王府,早几日王府的事就跟天爷破了洞下瓢泼大雨似的,大把大把消息往外面撒。”
尽管撒出去的消息无关紧要,不会真正伤及王府筋骨,但他还是被邬司宁的话堵得一噎,这人的性情看似与当年不同,内敛低调且克制不少,实际上这张嘴还是那么毒舌。
邬司宁的毒舌远不止此,他一针见血指出霍慎如今该面对的问题,“你打算何时让苏夫人与季姑娘见面?”现在季竹吟可能已经听说过苏清清的存在,但是苏清清是全然不清楚有季竹吟,霍慎不可能对两人隐瞒一辈子,好像怎么安置季竹吟和苏清清都不对。
“你几时关注起我的私事。”
“……我只是不想你把无辜的人牵扯进更深的漩涡。”说这话的时候,邬司宁干净整洁的指尖放在轮椅把手上,忍不住抠了抠把手边缘。
闻言,霍慎眉尾轻挑。
他双手轻轻搭在腰腹之上,身子斜靠着斗彩团花金丝软枕,悠然自在地神态出声:“无辜之人指的是苏清清?”
邬司宁与季竹吟交集不深,可因着是与霍慎一起长大,倒也是看着他对季竹吟越陷越深,明知道霍慎于季竹吟情根深种,他总不可能说到季竹吟身上。
“你与季姑娘是两情相悦,两情相依,对苏清清只有利用之意,那至少给她一回好结局不可以吗?”再利用总也有度。
这话只有邬司宁敢当着霍慎的面说,其他人怕是提都不敢提,全靠猜测霍慎心思对待二人。
霍慎这人不吃软不吃硬,能不能听进去话全凭他此刻心情,眼下听到邬司宁两三句话不离苏清清,这像是踩到霍慎尾巴似的,让他心里藏着股莫名的火。
霍慎冷着嗓音唱起反骨:“邬司宁你未免管的太宽,她的结局如何,用不着别人置喙。”他一下子从榻上起身,自己才是能掌控她生死的人,还轮不到别人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