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云昭无奈摇头,看着桌上的餐食,她才意识到除去早上吃的两个鸡蛋,今日真真是什么也没吃了。
肚子也颇有眼色地叫了起来,她坐在桌旁,拿起白瓷勺子轻轻搅动着散发热气的肉菜粥。
送入口中,味道甚好,不知是不是饿得久了,叶云昭吃饭的动作有些粗犷,正吃着,门又响了。
许是店小二,她便没有起身开门,只道:“门未上锁,推门进来就是。”
一见来人,忙着往嘴里送菜的叶云昭动作一僵,放下筷子,笑道:“你回来了?方才店小二说你出去寻我了。”
见她这般自如,陈靖山脸色不大好,并未像先前那般直接进来,而是站在门外开口道:“嗯,无事就好,我去休息了。”
“等等!”叶云昭再迟钝的人也察觉到了他的变化,自以为他忙着寻自己,却见自己在吃饭心里不大痛快,关切道,“你吃过了么?我再叫两道菜,你同我一起吃过再睡罢。”
“我不饿。”
陈靖山沉着脸,嘴上这么说着,脚下的动作却止住了,面上的表情不可察觉地缓和许多,正要抬脚往里进,却看见叶云昭转身往里头跑去。
他脚步一顿,收回已经踏进去的脚。
待叶云昭拿着自己昨日花了整整五文钱买的笋鲊回到门口时,哪里还有陈靖山的身影,她探头看向他的房间,竟灭了灯,一室黑暗,她喃喃道:
“不吃了?跑了一晚上不饿么?”
很快她便说服了自己:“许是跑的太久,实在乏了,不吃也罢,我自己吃……”
一墙之隔的陈靖山正侧躺在床榻之上,竖着耳朵,贴着墙听隔壁屋子的动静。
“吱呀——”一声,她关上了门。
陈靖山猛地坐起身,“哐当”一声,一个没注意,脑袋重重地磕在了床架上。
他捂着头,嘴里斯哈着,不敢大声叫喊,整个人蜷缩着在床榻上翻来覆去,足足等了半刻钟,才缓过劲来。
陈靖山咬牙不语,指尖握得发白,只敢在心里暗暗生气。
有时候他真想直接问问叶云昭,当真是把自己当朋友了么?自己前日定房间时已经说过,两个人身在异乡,他实在放下不下。可是叶云昭这个没良心的,也是真真一丁点没听进去!
陈靖山越想越气,今日一早他去隔壁敲门,起初还以为是先前太过劳累,难免要好好休息。等了许久再敲还是无人应答,幸亏遇上店小二,说是住这间房的客官一大早就出门了。
他晓得叶云昭这番远赴京城是有要事要做,但连一早同自己知会一声的时间都没有么?
眼瞧着就要戌时二刻了,她不仅不曾回来,也未曾寻个人回来告诉他。陈靖山以为她事情办的不顺利,还怕她遇上什么不测,夕食都来不及吃,急匆匆跑去寻他。
陈靖山叹了口气,亮起一盏油灯,桌上是摆放整齐的冷饭冷汤。
他这番前来京城要做之事已完成的差不多,这两日白日里去七八个酒楼吃过珊瑚水晶脍,又拐到书局买了几本当下京城时兴的书册。
除此之外,如意楼所需的些许特殊香料在京城都有固定卖家,虽说这些东西不能大肆囤积,但陈靖山有一中间人从中作保,回回能把一年所需的份例带回去。
两日时间,陈靖山细细想来,一同来的小厮们估摸着也采买的差不多了。
明日他想去瞧瞧情况,顺便去码头看看何时能启程返乡。
不过一想起叶云昭,陈靖山表情淡了下来,心口沉甸甸的,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烦闷。
他不知叶云昭需要多久,更不知自己要不要等她,或许……或许在她心里,一直觉得自己的存在很多余……
陈靖山自嘲似的笑了下,眼眸微微湿润:
“我就知道她叫我一起吃饭是客气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