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以最快速度来到宋凛川的病房前,司缇还是犹豫了。
她把手放在门把上,不知该不该转下去。
他刚才的模样,显然是被气到了。
可是,他在气什么?
再怎么说,在他面前,江至峤现在仍是她名义上的男友。
气她跟江至峤在他生病时你侬我侬,还是气她不在乎他的小孩子脾气。
司缇皱起眉,总感觉有个点没有疏通开。
再看里面乱作一团,她想了想,还是松了手。
手机这时响了下,她打开看。
是孟琢给她发的消息。
[司缇,我会在这儿照顾他的]
[要不你先回家?我瞧着,他现在情绪不怎么稳定,别吓到你]
司缇隐约看出他的意思——宋凛川此刻不想见她。
摁灭手机,司缇透过窗户看进去,除了医护人员忙前忙后,她看不到他一个表情,一片身影。
罢了,他不想见,她也没必要上赶着让他见。
待外面声响全部消失,宋凛川盯着天花板,任凭冰冷的针管重新扎进皮肉。
液体在血液里流窜,他却没觉得冰凉了。
拆散她和别人的感情他做到了,可为什么,他开始不要脸地贪心了?
甚至,还奉上自己让她随意践踏。
这不是他的初衷。
江至峤喜欢她。
迷茫间,脑海里一道反问来得莫名其妙,那他呢?
回到家,庄可颜打来电话询问宋凛川情况,司缇正盯着那个发圈出神,“说是低血糖。”
“奥。”庄可颜声音压得低,冷不丁地说了一句,“我没想到他醋劲那么大。”
司缇愣住,“醋劲?”
“刚才上了道菜,按理说是甜咸口的,结果我一尝,酸得不得了。”庄可颜兴奋地八卦道,“我妈把厨师叫来,才知道厨师看见他的暧昧对象冲别的男生笑,手一抖醋加多了。但你别说,酸溜溜地,也别有一番滋味。”
她乱七八糟说了这么多,司缇没有任何回应。
“你觉得宋凛川现在的情况跟这个厨师像不像,简直一模一样!”
说完等了几秒,司缇依旧没说话,庄可颜霎时察觉到事情好像没有按照常规套路发展,“阿缇,你别跟我说他还没跟你告白?你现在没在医院陪他吗?”
司缇原本杂乱的思绪因她连续询问拧成了一团乱麻,“他醒的时候我在外面,江至峤堵住我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堆,然后他看见,回了病房,我就没再打扰了。”
“……”庄可颜半天吐出个字,“牛。”
司缇还要跟她说什么,庄可颜说了句“我妈叫我,先不聊了”后匆匆挂了。
司缇眨眨眼,对宋凛川吃醋这一说法感到不可思议。
这么一想,好像什么都合理了。
只是,不可能啊。
又在家休息了两三天,初七上班前,司缇没收到关于宋凛川的任何消息。
业务堆积,一大堆要紧的工作等着处理,她更没心思去管那虚无缥缈的男人了。
直到一个星期后,司缇突然接到王子庚打来的电话,说想跟她见一面。
两人将见面地点约到了司缇办公楼后的一个茶舍。
这里建筑古朴,芳香四溢,外面银装素裹,内部绿意盎然。
司缇按照指示,走过光滑的青石板,在幽静庭院的角落里发现了挂着“庐山”牌匾的雅居。
王子庚头发剪短了很多,乍一看,司缇还以为他重返十八岁了。
“好久不见。”她坐下,熟稔地寒暄。
“老家有点事,最近刚处理完。”王子庚给她倒了杯刚出炉的新茶,做了个恭敬的手势,“请。”
司缇从包里拿出跟翡翠簪子,利落挽起长发,与她今日穿着、室内装潢,相得益彰,夺目光彩。
她品了口,茶香在口腔回荡,当真是价格不菲的初芽。
见她满意地频频点头,王子庚在心里松了口气。
“我知道你找我有事。”司缇放下茶杯,没跟他弯弯绕绕,“和宋凛川有关,是吗?”
王子庚一时哑然。也是,他作为宋总的助理,找她的原因太好猜了。
“这次约司组长你,其一是元旦当天,想对您照顾宋总表示感谢。”
司缇笑了笑,很是谦虚,“我只是按照你说的跑了趟腿,没做什么。”
王子庚正色道:“第二件事,可能会让您很为难,但我十分希望,您能慎重考虑。”
司缇跟随他的态度也认真起来,“你说。”
“前天宋总又晕倒了。”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