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迷藏或者一二三木头人之类的东西对我来说实在困难,要说的话跳皮筋我都只能当个绷绳的工具人……毕竟完全看不到皮筋在哪啊。
五虎退的小老虎围在我和三日月身边,毛茸茸的很暖和,对于刚从冬日的现世回来的我非常友好。
喝了一口茶又吃了一口点心——是我和鹤丸国永刚从那个世界带回来的特产,味道偏甜,也还不错。
话说回来……
“好慢啊。”我轻声自语,手指轻轻敲了敲茶杯杯壁。
“哦呀,原来小鹤在等鹤丸吗?”三日月宗近平缓的声音从身旁传来,我几乎可以想象出他偏头看过来时眼中新月的颜色。
“嗯。”我眨了眨眼,“……不是他让你来找我的么?”
今天烛台切他们都有远征或者出阵任务,碎片融合准备开始时鹤丸国永说要去给大家分零食然后走了,没过多久三日月宗近就找了过来,然后拉着我喝茶……这不就是鹤丸国永让他来的么?
我不觉得我有重要到让三日月宗近主动过来陪着我的地步啊,毕竟也没怎么太多交流过,要说的话就是做了一个多月的茶友……?
“这话可真让我伤心。”三日月宗近叹了口气,语气却不见什么变化,“小鹤原来同爷爷我这般生分么?”
这话说的,你是什么少女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抿了抿唇,即便知道他大概没有生气,也还是稍微有点慌张,“就是说,那个……我没有……”
我没有重要到能让你主动做出这种陪伴举动的地步,平时能一起喝茶都算是过了吧?要说关系好的话,不是显得我很厚脸皮么?
“你真的是这样想的吗?”三日月宗近轻轻转了转手中的茶杯,似乎在欣赏杯上的花纹,“自己并不和我有太大关系……也并不重要。”
“……没有说谎的必要吧。”我总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话,却又拿不准到底是哪里有错,“我确实是算不上有多珍贵才对……?”
如果是天下五剑或者大包平那种刀中横纲,被你如此关注我倒还能理解啦,“鹤丸国永”自不用说,本身就是强大美丽的刀剑,同你也称得上是义兄弟之类的关系,可我连“名刀”都算不上啊,顶多只能算是以次充好的废铁,废铁就算是融坏了或者磕裂了,也不会有太大差别,怎么值得投入太多注意?
又不是断臂维纳斯,讲究断了价值才更高,刀这种东西折了就没意义了,更何况折的还是我,连点历史价值呀纪念意义呀都没有吧?
“要这样说的话,我也只是一柄刃纹多些的铁而已哦。”三日月宗近平静道,“而且,你不是也有吗?同我相处的记忆。”
天下最美之剑说出这种话来真让人无语啊,至于记忆……
“有是有。”我有些不确定地说,“可是那不是我啊。”
那种千年前的记忆未免有点太遥远,我本就无法与“鹤丸国永”的记忆共情,回忆起来也没什么想法……只能发出鹤丸国永和你关系真不错以及小时候的鹤丸国永真可爱的感叹而已(?)。
三日月宗近又叹了口气。
“真叫人担心啊。”三日月宗近将茶杯放下,抬手摸了摸我的头,“无论是哪个鹤,都是这样。”
“鹤丸怎么了吗?”我的注意力瞬间偏移,皱了皱眉,“他哪里不舒服?”
是因为身体不适才走掉的吗?这可不妙,为什么这一路上我都没有察觉呢?
“这个嘛——”三日月宗近道,“倒是没有的。”
“不过你的问题就大了。”三日月宗近用万分和善的语气道,“方才的话若是同鹤丸说了,他会有什么反应?”
我下意识低了低头——绝对会被敲脑袋的,而且他说不定会生气。
“这不是很明白吗。”三日月宗近轻轻笑了一声,“实际上,我也想这样做呢。”
唉?为什么啊?
我实在想不出问题来,明明都是实话,怎么一个两个都不开心?
“……”我悄悄往旁边挪了挪,指望三日月宗近真的要敲的时候能轻一点,“我真的搞不懂,直接告诉我不行吗。”
“直接说的话,你又会从你自己的角度找‘合理解释’吧?”
并不属于三日月宗近的声音从身后幽幽传来,我差点被轻轻搭在肩膀上的手吓得跳起来,这还是第一次被鹤丸国永突然的出现给吓到,果然他要做的话我根本察觉不到啊。
“呀,三日月。”鹤丸国永压着我的肩,冲三日月宗近打了个招呼,“怎么样,比我难搞吧?”
不知道三日月是怎么回答的,大概是附和了吧……我这么难搞还真是抱歉啊。
“真不知道灵魂修补对你来说是好是坏啊。”鹤丸国永用我能够完全察觉到的幅度狠狠叹气,“明明这么长时间都不怎么纠结了,结果现在又开始想这种事吗。”
不纠结不行啊,谁叫我真的完全没做好呢,无论是作为人类还是作为刀剑,都没做上一点好事。
……在以为自己只是cos穿了的时候,在以这个身份得到你们的关心的时候,我有一瞬间卑劣地想过,如果我真的是“鹤丸国永”就好了。
可现在,某种意义上确实是“鹤丸国永”的我,反而让事情性质更加糟糕了啊。
我是不会承认的。
把一切弄得一团糟的我,不能是“鹤丸国永”。
果然还是我的错吧,因为在那边的世界死掉了,回到这边来的时候偏偏【青】已经带人来救大家,该我受的苦一点都没受,该我做的事一件也没做,简直是坐享其成了……若是我再努力一点再坚持一下不要死掉的话,就不会让你们因为我这么苦恼了。
每次都是,都怪我死掉了,都怪我逃掉了,才让一切变糟的。
“!”
被鹤丸国永弹了个脑瓜嘣,痛倒是感觉不到的,思绪却被拉了回来,我仰头看他,对上他金色的眼瞳。
“别想了。”鹤丸国永掐了掐我的脸,“再由着你想下去,我真怕今晚你给我表演一个跳楼。”
我:“……才没有跳下去。”
鹤丸国永用开朗的声音发问:“也就是说真的有要跳过?”
我:“……”
说不出“没有”来啊,因为我之前真的很想跳来着,甚至差一点就成功了。
鹤丸国永“哼”了一声,把五虎退的小老虎从我身上抱下去,勒住我的脖颈用指关节摁着我的脑袋:“看招!鹤丸国永特制洗脑术!”
有、有点奇怪,而且洗脑术这个词是这么用的吗?
我晕晕乎乎地靠在他怀里,听见三日月宗近异常愉快的笑声。
真是够了,到最后我也没弄懂你们到底觉得哪里不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