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家伙居然没死,自己刚才那一枪可是打进他脑袋里的。
青蘅捂着头,咬牙切齿:“头痛得要裂开了……”
他脸色惨白,眼中燃起杀意。右臂化作一条粗壮的肉鞭,朝白炎猛抽过去。
白炎身形一闪,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这致命一击。肉鞭抽打在墙壁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裂痕,可见其威力之大。
青蘅并不是专业的战士,没有所谓的战斗技巧。他一连又朝着白炎开了好多枪,但枪法粗糙。对方全都避开了,子弹却尽数落空。很快青蘅的手枪就没有子弹了。
察觉到这一点后,白炎就像藏在洞窟中等待着猎物经过的毒蛇一样,闪电一样朝对方出击。
铁臂锁住对方咽喉,咔嚓一声拧断脖颈,又补上一枪,直击下巴。
青蘅眼球翻白,身体瘫软。白炎却不敢大意,探向鼻息——没有呼吸,但是仅五秒后,青蘅的呼吸又恢复正常了。
他双手死命扒拉白炎的手臂,可是那只手臂就像焊在他的脖子上一样纹丝不动。
他果然又复活了。白炎抓住青蘅腋下,一个背摔将其狠狠砸向地面,后脑勺撞击发出沉闷巨响。他一脚踩住对方腹部,朝心脏连开两枪。血雾喷涌,青蘅惨叫,身体再次软化,化作肉泥从白炎脚下溜走,滑至墙边重塑人形。
啧。还不死。
白炎原本以为自己胜券在握,现在却不得不严肃起来。
战斗持续了五个小时,血腥味刺鼻。
随着时间推移,白炎逐渐感觉到体力不支了。
青蘅复活了五次,但是在第六次复活时,他的伤口不再愈合。
像是察觉到这一点,他的表情狰狞起来。身体如橡皮般拉长,双臂化作无数触手,铺天盖地缠向白炎。
白炎咬牙,翻滚躲避,手中枪连发,试图撕开触手的包围。子弹耗尽,他打斩断了数根触手,断裂处不再生。
白炎背部中招,踉跄前扑,血染衣衫。他咬牙反身,唤出精神体,一道幽蓝光刃自掌中成型,斩向青蘅。光刃切开青蘅的半边身体,血肉飞溅。
青蘅倒在血泊中,气息微弱,眼中满是不甘。白炎喘着粗气,手指扼住青蘅咽喉,低声道:“结束了。”
“我输了。得不到奖励了。”
“我……不想……离开……”
临死之前,青蘅偏头看向纪知行。
“爸爸......救.......救我。”
青蘅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崩解,细胞像是被无形的火焰吞噬,一点一点地熄灭。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流逝,像沙漏里的细沙,无声地滑向终点。
站在他面前的,他的创造者,他的父亲。蓝色防护服一如既往地干净,眼神却藏着他读不懂的复杂情绪。是愧疚?还是冷漠?亦或是……一种科学家对失败的实验品的那种淡然?
青蘅应该恨他。毕竟,是他的实验让他诞生,也是他的实验让他走向毁灭。纪知行给了他短暂的生命,这生命注定脆弱,像一根在风雪中被划起的火柴。
但青蘅无法恨他。看着他那张漠然的脸,青蘅像是被什么柔软的东西攥紧,痛得让他想哭。
纪知行的基因塑造了他的血肉。因为他,青蘅才能睁开眼,看见这个世界的光与影;因为他,我才能感受到喜悦、痛苦、爱……这些属于活的生命的情感。
你是我的父亲,不仅仅是科学家。你给了我生命,哪怕它短暂如流星,我也感激。
青蘅的视线开始模糊,他并不害怕死去,他只希望……纪知行能记住他,哪怕他只是他无数实验品中的一个。
白炎松开了手。即使他不动手,对方也会死的。青蘅流了太多血。他的表情看起来十分悲伤。白炎忍不住用精神体进入了他的精神世界,然后他体会到了青蘅死前的感受。
白炎起身,离开了隔离区。
纪知行看着他,拍手道:“少校,恭喜你,你赢了。”
然后他扫了一眼地上的青蘅。
大学解剖第一只兔子时,纪知行为那只小兔子哭过。但现在,他已经习惯了这种事了。这就是他作为生物学家,不得不面对一个现实:生物科学的进步,常常要建立在实验体的牺牲上。
纪知行命令机器人清理了青蘅的遗体。
白炎没有说话。青蘅的感情还在影响着他。他赢了,但并没有想象中的高兴。相反他心里其实不太舒服。
他不是心软的人,只是因为……那个实验体,被自己深信的人背叛了。
在白炎看来,纪知行的行为就是一种背叛。
白炎情不自禁地想到自己,被克莱斯背叛,被楚京背叛。他并不想想起这些东西,但他就是忍不住去想。这让他心里很闷,忍不住烦躁。
为什么他们要这么对我?为什么?
他后悔刚才去触碰青蘅的精神世界了。不管怎么说,自己才是杀死他的元凶。
隔离室里装有监控。摄像机录制了他们战斗的全过程。青蘅死了,白炎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纪知行说,强化剂的效果远比他想象中要好的多。青蘅展现出了超乎寻常的不想。但这种药物的副作用也很描写,那就是会缩短寿命。毕竟加速愈和,其原理就是在加速细胞的分裂,相当于在提前透支生命。
白炎得到了300贡献点,2万星币,还有一管强化剂作为报酬。
离开实验室前,纪知行拍了拍白炎的肩膀,问:“少校,你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你没事吧?”
白炎压抑着心里的情绪,对他露出一个职业性的微笑:“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