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织领着吉赛尔回来了。
“法布在看一间屋子里的丧尸,旁边有人在。”
她解释了一下,问艾略特。
“你是来要地址的吗?”
“还没问。”
“那我说你记一下。”
凯特死了,去他家的话……艾略特望向式凉。
“不必了。”
式凉笃定的口气让香织疑惑。
艾略特给吉赛尔使了个眼色:“这位小美女我借走了,你们单独聊一聊吧。”
他要抱她,吉赛尔对其毫无抵抗力,被抱走了。
香织坐会原位,围拢毯子,式凉刚要开口,她举起一只手。
她望着火,过了片刻,转向式凉:“你把她处理掉了,你知道的很早。”
式凉默认。
“你预测到情况多严重,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试探过。”
香织花了几分钟回忆。
“裁员破产跟人类末日能相提并论吗?”
居然那么早,那时候知道她肯定打掉这个孩子。
憋着一股火,顾及房间另一边其他睡着的人,她只能悄声说话。
“没钱有办法去挣,满地球吃人疯子——”
“它们不是疯了。在你开枪前,它们已经不是人了。”
“我发现你很会自圆其说。”她眯眼盯着盆中翻卷挛缩的火,“法布看到了。”
“什么?”
“舞厅门口。”
她嘴角撇起冷笑。
“我不该提起这件事对不对?我应该像热门连续剧里迎合政治正确的中产贤妻一样支持丈夫出柜,声援LGBT,对不对?
“再说,你有很多理由和苦衷。颁发结婚证书的社会崩溃了,我们的夫妻关系不存在了;你不觉得你是达瑞,所以他的家庭跟你没关系……
“你可能还纳闷,之前达瑞出轨我都装聋作哑,你只是接受了一个男孩的吻,为什么要受此苛责?”
“不。”式凉说,“对不起。”
“我不知道你是人格分裂还是怎么回事,我也不管,事已至此,但凡你有一丝愧疚,至少给我假装忠贞的好丈夫,直到我们母子平安。”她攥紧肚子上的衣服,“反正你擅长角色扮演。”
她转眼发现式凉望着自己,用她看不懂的目光。
“看什么?”
“你长得像我的一个妹妹。”
不同的是香织更懂得趋利避害。
“你们性格换一换,她就不会被欺负得那么惨了。”
看香织对待凯特,式凉不觉得她天生心硬如铁,或有反社会倾向。
“我知道,你是为了保护吉赛尔和我才对丽芙动手。”
她虽然没说,却还为凯特难过,对式凉的作为窝火。
“你把自己当杀人犯,只顾自己的残忍的人,但你不是,也不需要装作你是。”
她默默积攒了很大压力,那些强硬的话,式凉知道它们真正的含义:我害怕被弃之不顾、独自面对这恐怖的局面。我想要你支持我。
“只要你还需要我,我就不会离开你。”
香织扭脸转身去搬要烧的书。
“至于艾略特,我是挺喜欢他的,但不至于为他抛妻弃子。”式凉说出了出轨丈夫的经典台词。“那个吻不算什么,你要想,我也可以给你。”
“嘁,当自己是个香饽饽呢。”
她望了望门口,有点担心吉赛尔。
“真的没关系吗?他看你的眼神跟要吃了你似的。”
“有你保护我,没关系。”
“……”
青少年的喜欢短命得很。
地位差,禁忌感,职业光环……这些从前构成艾略特眼中的达瑞的社会已然不复,激情的作用时限迟早会过去,喜欢自然也将随之消亡。
“不再考虑一下?”
“考虑什么?”
“艾略特.科夫纳,要是有这样的对象我早就出轨了。”香织眼神相当正直,“让个让我有这种想法的是蒙哥马利.克利夫特,死了六十年了。”
“我在他那个年纪,比他和蒙哥马利都有魅力。”
“哦。很幽默。”
虽然确实是开玩笑的,但拿自己跟那个孩子比,式凉觉得这反映了某种潜意识。
具体是什么还不清楚,他清楚的是,自己再也不适宜与人建立亲密关系了。
从意然那时起,混迹在青春年少的学生中,式凉深切体会到自己的格格不入。
即使身体年龄相同,心理年龄也相差太大了。
双方没法真正亲密起来,付出的感情极不对等,还要假装一样,自欺欺人,无异于诈骗和偷窃。
有时候式凉觉得自己和意然,跟意然那个交往未成年的牟叔做的事也没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