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儿左看看,右瞧瞧,嘟着嘴一副为难样子,再抬头时,看到了一日不见的阿爹,笑着扑进了柳玉瓷怀里。
吴煦、张聿敏双双落败。
吴煦见是夫郎,顿时高兴了,“瓷哥儿,今日这么早?”
“嗯,哥哥回来啦,我正好在宫中,听卫大人禀报完事情,离宫前,学士大人允我提早下值了。”
他又对着小鱼儿道:“小鱼儿,舅舅回家啦,我们去见舅舅好吗?”
几人便到隔壁前厅等柳玉岩更衣。
暮色西沉,众人聚在柳家为柳玉岩接风洗尘,张家人亦到了。
席间聊起西南事,皆义愤填膺,不耻那伙人行径。
张聿敏脸色铁青,罕见得难看,从前那伙人跟先太子议论脏事,一向避着他,是以,他当真不知那些人竟无法无天、丧心病狂至此。
他竟是……为虎作伥。
柳玉瓷给他夹了一块爱吃的鱼脍,“师父,不关你的事呀。”
“嗯,那……他的余党可有说法?可尽数剿灭?”
柳玉岩沉吟片刻,“匪患当是灭了,涉案官员亦一并带回,然不曾找到所谓遗腹子。”
既遍寻不到,便说明他们背后还有人在。
吴煦是乐天派,“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嘛,陛下为明君,深受百姓爱戴,什么真的假的遗腹子,想造反?做他们的春秋大梦!”
二毛点头,“嗯嗯,就是嘛,这帮土匪就是个大祸害,伤及无辜,屠戮百姓,根本不得民心,这造的哪门子反嘛?要我说,他们脑袋瓜比我还笨!”
柳玉瓷蓦地抬头,似有灵光乍现,具体又说不上来哪不对劲。
小鱼儿拍了他一巴掌,笑着要抓他眼前的碗。
他便被带偏了,捉回小鱼儿的小手,不让他摔碗。
饭后,张荞急于检查柳玉岩有无受伤,便要拉着他回房,众人见柳玉岩一脸疲色,便散了。
次日早朝,绥元帝将有功之臣一一封赏,柳玉岩入了兵部,得了车架司七品文职。
白衣书生姜舟白,拒了恩赏,直言要靠自己真才实学科举入仕,报效朝廷,得一众文官另眼相看。绥元帝特许他明岁直接以秀才身份,参与乡试。
原为良民的匪徒,念在其接受招安,悔其罪过的份上,充入军营,将功抵过。往后可凭军功谋前程,全看各人造化。
故土难离,他们声声悲戚,道悔不当初,只愿守卫西陲边境,为家乡父老做点事,以赎罪孽。
再有臣子说情,绥元帝允了,便充入西南军营。
*
“不得了不得了,不得了啦!”
柳玉瓷下值后,正巧抱着小鱼儿到隔壁玩,就见谷子风风火火闯进门。
“谷子,你慌慌张张干什么呢?多大人了,光长个子不长……”
谷子委屈:“不长脑子?小公子,冤枉啊,谷子聪明着呢!”
“噗,我说你笨了么,我是要你稳重些,整日冒冒失失的。”
“哦。”
谷子缩起手脚,四下张望,看见柳玉岩的身影闪过又故态复萌,“不得了不得了,岩少爷出事啦!”
“……”
柳玉岩低头看了眼,四肢健在,没出事。
“嗨呀!国子监里,这两天有个陌生书生,频频对少君示好!今儿还被我看到他想送酥月轩的点心,虽然少君义正言辞拒了,但他居心不良啊少爷!”
柳玉岩倏地抬头。
后脚张荞进门,“岩哥,你别听谷子瞎说,姜同砚只是想答谢我为他解疑,方才买了糕点。”
“哼,酥月轩的糕点,又贵又难买,答谢而已用得着特地去排队?少爷,他肯定居心不良!”
张荞失笑摇头,“没有的事,岩哥你莫要听他胡言,况且我不是拒了?”
柳玉岩自然相信荞哥儿,只是……
“姜同砚?”
“对,便是你们剿匪一道来京都的那位,姜舟白。”
“他时常找你?”
“啊,只是探讨学问,他晓得我是阿爷的孙哥儿,说是敬佩阿爷之才,常同我请教,我观他敏而好学,为人谦逊,总不好不理。”
说罢,张荞小心翼翼观察柳玉岩神色,他本于心无愧,谁叫谷子念叨了一路,咋咋呼呼,眼下见到岩哥,莫名有点心虚怎么回事。
“唔,好像他寻我是有些频繁,但应当无旁的私心吧?岩哥,你怎么不说话,吃醋了?”
柳玉岩压下心头怪异感觉,笑着牵过张荞小心试探的手指,吻了下指尖,“无事,谷子胡言,做不得真,我若连这点信任都不给,如何当你夫君?”
他剜了眼谷子,像在骂他搅家精。
谷子委屈,挠头跺脚,他又没有说少君不是,这不是在说那个姓姜的不怀好意嘛!
他转头看向柳玉瓷,欲寻求同盟,只见小公子抱着小鱼儿心不在焉,不知在想什么朝堂大事。
哎不成,他得看紧点,守护少君,就看他谷子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