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静香的怒骂、蒋母的哀求、二丫的哭诉,都制止不了这场霸凌的“狂欢”。
直至一道更为悲切的声音出现,“我跟你们走,我认罪,放了她,放了她们。”
是蒋明伟,是被捆住手脚,被打得头破血流的蒋明伟,是拼死抵抗,也不愿被人泼脏水的蒋明伟。
可是在此刻,他承认了一个会毁掉他一生的罪名;在此刻,他不再挣扎,他心甘情愿被那些匪徒扣上污名拖去坐牢。
蒋明伟说:“别动她们,这个孩子我认了。”
匪徒们终于停止了“狂欢”,他们脸上都挂上了满意的笑容。
“不行。”薛静香看着同样狼狈的蒋明伟,凄厉的哭喊着:“蒋明伟!你不能承认!它会毁了你的!”
“薛静香,对不起。”
“蒋明伟!你不许承认!明明不是你做的!你会被毁了的!蒋明伟!”
蒋明伟不再回应薛静香的哭喊,他认命般的被刘父、刘母拖着走。
蒋母抱着刘父的脚,不肯松手,“老刘,我家老蒋可是救过你的命的!你不能这么害我儿子啊!老刘,大壮儿可是你看着长大的孩子啊!”
“你松开!”刘母伸手扒拉蒋母的手。
蒋母固执的哭诉着:“老刘,你做人不能没有良心啊!我家老蒋可是为了救你才死的啊!大壮儿七岁上就没了爹,你不能这么欺负我们孤儿寡母啊!”
刘父一听这话,瞬间恼羞成怒,他破口大骂,“我没良心?这些年我还不够照顾你们家啊!要不是我你们早饿死了,现在你儿子搞大了我女儿的肚子,这是人命债!我没当场打死他,只是拉他去坐牢已经够照顾你们一家子了!”
刘父卯足劲一脚踹飞了蒋母,蒋母的头磕在井边,血肉纷飞,脑袋都被磕掉了一角。
空气中都是血腥的气味。
蒋母瘫躺在地上,头上的血像是喷泉一样往外涌,她颤颤巍巍的指着刘父说:“人命债,我来还,放了我儿子,不然我做鬼...也...也不会...放过...你...你...”
话音刚落,蒋母便咽了气。
刘芳芳的表哥走到蒋母身边,用手指探了探她的鼻息,忽然面色惊恐道:“死...死了!这可不关我的事啊!”说着就开始往外跑,院子内其余人见状也跟着跑了。
转眼间,就只剩下了刘芳芳一家三口。
只见刘芳芳忽然干呕起来,她一边呕吐着,一边哆哆嗦嗦的走向刘父,“爹,这可咋...办啊!”
刘父还没说话,刘母忽然指着刘芳芳大喊大叫起来,“啊!啊!血!见...见红了。”
刘芳芳流产了,血液顺着她的□□淅淅沥沥的落在泥土地上。
刘父见状,不仅不慌张,反而眼睛一转,有了主意。
他看着被捆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蒋明伟说,“是你娘为了救你自己撞死的,看在你娘的份上,我们就不拉你坐牢了,一命抵一命,你搞大我女儿的肚子,害我女儿流产的事情,我也不追究了。你好好操办你娘的丧事,我们两家就此扯平。”
说完,刘父扛着流产的刘芳芳也走了,刘母大呼小叫地跟在刘父身后,“造孽呦!哎呦...造孽呦!”
蒋家的院子里恢复了往日的平静,蒋母的死亡,吓跑了那些匪徒。
这个伟大的母亲,用自己的性命,护住了儿子的清白。
“娘!”二丫的一声哀鸣,打破了院中血腥的寂静。
薛静香恍然回过神来,她四肢并用的爬到蒋母身边,探了探蒋母的呼吸和脉搏,已是无力回天。
蒋母头上的窟窿还在不断的流着血,昭示着生命的消亡。
薛静香脱下外套,垫在蒋母头下,让她看起来走得安详一些,而后起身走向一言不发、却泪流不止的蒋明伟。
她替他解开手脚的绳索,低声道:“去看看娘吧。”
他匍匐着爬像蒋母,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呜咽声。
薛静香走向被捆在窗户边的二丫,亲眼目睹母亲死去的女孩儿早已哭得上气儿不接下气儿,薛静香帮她解开绳索,看着她跌跌撞撞的跑向蒋母和蒋明伟。
“娘!”
“娘!”
“啊!”
“娘你别丢下我!”
“娘!”
“...”
凄厉的哭喊声交叠着,此起彼伏,好似要冲上云霄,诉说冤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