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了,黑暗的气息弥漫着苍茫大地。夜色笼罩下的斯佩多家府邸此时灯火辉煌,通体明亮,被装饰得富丽堂皇的大厅内,一场隆重的宴会正在进行——在现任斯佩多伯爵贝利亚尔·斯佩多的主持下,全国上下各行各业举足轻重的大人物都来了,包括西西里王国的国王陛下——费尔南多一世。
贝利亚尔正在跟费尔南多一世交谈,姿态傲然,眼神里丝毫没有一个子民面对国王陛下时该有的尊敬。这两人周围挤着许多急于攀谈的贵族、大臣、企业家,只是大部分时候他们想阿谀奉承的对象是贝利亚尔,而非费尔南多一世。
早已分家的塞拉斯也回到了本宅,参加这场盛宴。他的目光扫过各色各样的来宾,每个人眼神里都流露出对冠以斯佩多家族姓氏的族人十足的敬畏。他抿了一口红酒,拉过伊瑞恩的肩膀:“这就是斯佩多家族的影响力啊,从出生起,我无时无刻不在感激上天赐予我这个姓氏,它带给了我至高无上的荣耀……来,为我们的家族,干杯!”
不顾伊瑞恩的意愿,两个酒杯强行与伊瑞恩的碰在一起。
冷眼旁观着塞拉斯和奈特喝下一口红酒,伊瑞恩没有动作。
这是不领情的表现。
塞拉斯猛地勒住伊瑞恩的脖子,猝不及防的动作让伊瑞恩酒杯里的红酒溢了出来,湿了他的手。
两人的距离一下子缩短到极限,表面上看起来像兄弟间的亲昵,实际上,塞拉斯贴近伊瑞恩的耳朵,漫不经心地问道:“咦,小瑞恩有什么不满么?”手臂却越勒越紧。
伊瑞恩被勒得生疼。塞拉斯轻笑一声,把他放开了。
用手帕擦拭掉指间的污渍,伊瑞恩面上没有多余的表情:“有必要吗?这场可笑的宴会。”
今天是戴蒙的成人礼,让一个丧失心智的人出席这种盛宴,等同于让他在整个上流社会面前出丑,这是一种赤>裸<裸的羞辱。
“哎呀,你是在同情那个疯子吗?”塞拉斯作出惊讶的表情,“我还以为,你这几年已经收敛很多了。为什么非要让自己一次又一次地陷入绝境呢,瑞恩?就算理智告诉你,戴蒙不是伤害你的人,但你能一直违抗内心深处最真实的声音吗……”
他徐徐引导着,看着伊瑞恩脸色如他所料变得苍白,他的笑容充满恶意,“接受现实吧,瑞恩,别忘了戴蒙对你做过什么……”
从奥地利请来的民间管弦乐队演奏着缠绵婉转的小夜曲,优美抒情的曲调回荡在宴会大厅,悠扬悦耳,宛如天籁之音。
一曲毕,曲调一转,奏起了节奏明快、旋律流畅的圆舞曲。意识到宴会的主角要登场了,来宾们交流的声音趋于平淡,纷纷把目光投向大厅入口。
那里,一名英俊的青年与他美丽优雅的舞伴相携入场。
青年唇角带着从容得体的笑意,在晶莹剔透的水晶吊灯映照下,他的眉眼愈发清晰好看,深蓝色的眸子亮如星辰,透着股锋利又恣意的气韵。
贝利亚尔原本讥诮的表情冷了下去。
塞拉斯完全惊呆了,好半天才发现身旁的伊瑞恩早已消失不见。
向国王陛下行礼后,戴蒙携着舞伴踏入舞池。
青年眼神专注,心无旁骛地随着优美的旋律起舞,每一个节拍熟稔于心,每一个滑步恰到好处,舞姿华丽典雅,让围观的贵族小姐们春心荡漾。
一曲舞毕,国王陛下当众授予斯佩多家族三少爷子爵称号,自此戴蒙·斯佩多正式与本宅分离开来。
“亲爱的兄长,以后瑞恩就是我的人了,我会好好照顾他的。”
戴蒙亲昵地搂着伊瑞恩,伊瑞恩也完全不反抗。
贝利亚尔意识到,这几年他都被戏耍了。
“很好……”
他愤怒到了极点,浑身是暴虐的气息,右眼黑桃浮现,竟想当着所有人的面动手!
“冷静一点,贝尔,国王陛下还在……”塞拉斯劝道。
“费尔南多一世算什么东西,只要我想,随时可以取而代之!”贝利亚尔猖狂地叫嚣道。
塞拉斯不得不和奈特联手设置了一个幻术屏障,遮住了这一小方天地。
贝利亚尔眼眸里是嗜血的疯狂,他掏出魔镜,大笑:“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恢复正常的,但我既然能让你疯第一次,就能让你疯第二次……而且,这一次,我不会失手!去死吧,戴蒙!”
他将魔镜对准自己的右眼,透过镜子锁定了戴蒙的轮廓,下一秒,不期然地,他的右眼突然像被针扎般刺痛!
“啊——”
魔镜从贝利亚尔掌心掉落,戴蒙眼疾手快地夺过,小镜子在他手中泛着幽光,似乎在与他共鸣。
看着捂着右眼、面目狰狞的贝利亚尔,戴蒙决定好心告诉他真相:“你不是好奇我怎么恢复正常的么?很简单,魔镜已经认我为主了。”
“不……不可能!”贝利亚尔不敢相信,可是右眼的刺痛就像是魔镜给他发出的警告!
难道……他真的不配再支配魔镜?
“为什么不可能?”
低声诉说着对贝利亚尔来说绝不能接受的残酷现实,戴蒙右眼中黑桃隐现,幻术屏障被轻而易举地捅破,五人的真身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
“我比你强大,它自然要依附于更强大的人。”
可以的,这台词吊爆了。
躲在戴蒙身后的伊瑞恩脸上写满了崇拜。
看着戴蒙手里握着的小镜子,伊瑞恩有些感慨。
果然,剧情还是会按正确的方向走,该属于戴蒙的,永远不会变。
“我和瑞恩,都很感激你这些年的照顾呢,兄长大人……”
晚宴结束后,在离开本宅之前,戴蒙对贝利亚尔说道,
“来日,必将加倍奉还。”
愤怒在贝利亚尔心中疯狂蔓延,他发现自己竟然在害怕戴蒙,那个理应一根手指就能碾死的蝼蚁,原来竟是只沉睡的雄狮,如今更是要回来夺取他的王座?
不!他决不允许!
贝利亚尔眼底燃烧着孤注一掷的疯狂。
伊瑞恩回到了别庄收拾东西,准备搬去戴蒙的新府邸。
现在这种情况,他们和贝利亚尔的对立不可避免,斯佩多家内部随时可能重新洗牌。
“瑞恩……”卡米拉站在门口,看着伊瑞恩收拾行囊,不安地攥紧了裙角。
伊瑞恩在心里叹了口气,虽然对这个女人没多少感情,但好歹也是这个世界的生母。他已经劝过卡米拉跟他一起走了,但不知为何卡米拉表现得很为难的样子。
“你想清楚了吗?你和那个戴蒙……要对抗的不止是贝利亚尔,而是整个斯佩多家族啊。”卡米拉很紧张,声音带着些许颤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