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要说有的话,比如医学院解剖室大体老师,那是敬畏感;或者法医解剖室的受害者遗骸,那是对受害者的同情与对凶手的愤怒。
而现在……
她好像没感觉到她最开始以为会有的愧疚与痛苦。
很空洞的感觉,仿佛她只是在看一具傀儡。
‘……傀儡。’
差点忘就了。
还有张牌,她还没用呢。
不再浪费时间,她推开窗户,翻身跃下。
——
回到现在。
颜辞到得比【约翰】早了太多。
‘就该晚点出门的。’
这样她就不用躲在这儿吹风受冻了。
好在她终于等到了她的猎物。
她现在就等着一个机会。
这个机会,是她每天清晨以“锻炼”为借口出门制造的。
仔细寻找许久,【约翰】开始漫无目的地乱走。
他不知道他到底哪里来的闲心欣赏礁石。
‘那块好高啊。’
‘那块好多孔。’
‘那快怎么长这么奇怪?’
……
视线掠过某处。
‘!?’
那里……好像是他跟【汤姆森】堆的石头堆?
那不是第二天的事了吗?
居然现在都还没倒?
医生步履轻快地靠近。
‘进来了。’
猎人蓄势待发。
【约翰】承认这很幼稚,是他从来不敢想象自己能做出来的事。
但他现在确实在这么做——绕着一堆堆得极高的石头转圈,仿佛欣赏自己建造的堡垒。
这甚至不是他堆起来的。
‘神奇。’
医生一块块观察,他能辨认出哪块是他找来的,哪块是【汤姆森】捡起的。
还有最后一块。
他记得的,那是【拉维妮娅】挑出来的。
他记得那块石头有一侧极其尖锐。
……嗯,没错。
他正位于那面尖锐前。
“咚”。
细小的碰撞声。
谁从远方抛来了一颗石子?
难道是“法官”在看他在这儿站了那么久终于愿意给出提示?
他听见什么东西下落的声音。
可他来不及抬头——
那块尖锐,正中额心。
‘……浪费了。’
他本以为,“法官”会选择拿刀突袭。
是他想当然了。
以为广阔的户外没办法布置。
‘输得太难看了。’
这是他自以为是的结局。
他听见石头摩擦的声音,有人在向他走来。
他竭尽全力撑大眼睛,可不论如何,视野仍在渐渐模糊。
他只看见一个人影靠近,俯视,随后蹲下身。
可他的光明随着TA的靠近缓缓消失,始终只有模糊的影子。
……他都要死了,居然还不想给他一个答案?
【约翰】不会知道,“法官”帮他闭上了眼。
合上医生的眼睛,颜辞探向他的外套。
‘嗯,果然带了针管。’
就是不知道这里面是什么药,她还是得想办法跑一趟【约翰】的房间。
从另一边口袋摸走钥匙,颜辞转身,迅速离开。
——
室外没有监控,包括别墅的外墙。
颜辞早就摸清了每一个监控的死角,借着这些死角回到【海伦娜】房间的窗户底下。
秋千还在一摇一摇,要不是她前两天摸出来一个电动开关,她怕是会被自行摇动的秋千吓一跳。
当然,重要的东西并不是秋千。
——消防梯,违和,却又没那么出人意料的东西。
退后,冲刺,在砖块上踩了两步,她抓住梯子。
翻回窗户的动作熟练得令人心疼——当然,技术不是在这儿练成的。
现在想想,她还得好好感谢那个拉着她出去兼职的室友,带她练成了一系列武打片必备技巧。
扬了扬唇角,颜辞锁上窗。
“晚安,好梦。”
她甚有闲情惬意地向没有任何生命体征的【海伦娜】挥挥手,关上衣柜门,从留好的暗道门溜走。
——
回到浴室,打开灯,颜辞不经意瞥了一眼镜子。
‘冲个澡吧。’
她打开热水。
‘条件达成,可以把暗道捅出去了。’
‘嗯,再把那个印点出来。’
五分钟内冲完澡,颜辞换好了衣服。
‘!’
谁在动她的门锁?
湿漉漉的头发搭上白色的睡衣并不是什么得体的装束。
管不了那么多了。
‘谁家好人大晚上扰民啊!’
颜辞推开浴室门。
一头张扬的红挑染闯入视野。
颜辞:!?
‘梅开二度?’
【安德烈娅】:瞳孔地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