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昨天想吃，叫她去给我买。”

张阿姨接过那一大串，拿给柳海琳看：“原来志诚想吃油条，淑琴就给买去了，你看看，买这么多。”

柳海琳高兴，笑着说：“爱吃多买点，以后天天买，今天没有豆浆，给他俩热热粥，配着咸菜吃，免得烧心。”

“那边那个老头，你吃不吃啊？”

耿峥嵘摇头，他今天有事，得提前出门。

喝口粥，抽空睨了一眼精神不少的耿志诚，心里暗笑：臭小子。

张淑琴后知后觉自己惹祸了，奈何负载过重的脑袋不让她想很多，索性跟没事人一样跟着张阿姨去端饭，这让张阿姨更确信自己判断错误，羞愧无比地对张淑琴更好了。

“别别，粥碗太烫你别端，去坐着去吧。”

张淑琴真就扭头走。

耿志诚坐在餐桌一端，看她同手同脚走过来，霹雳扑通拉开椅子坐下，略感无语，觉得昨晚和今早见到的张淑琴大概是错觉，他怎么会觉得这么傻的妞站在电影海报下极具视觉冲击力和艺术美感呢？

还有昨晚上书房里那双眼睛，也是错觉吧？

大眼睛害人不浅。

半根油条递过来：“吃吗？”

傻愣愣。

“不吃。”

没好气拒绝。

柳海琳都没发现自己儿子前后矛盾，微笑道：“你俩今天跟我去领结婚证好不好？”

来了！

耿志诚轻咳一声。

张淑琴放下勺。

耿志诚期待地看着她。

张淑琴先放下勺，拿起筷子，夹一筷头咸菜放嘴里。

嚼嚼嚼。

还呲溜喝口粥。

耿志诚差点气得从轮椅上站起来。

要不是她傻，他真以为她故意示威呢！

算了，他认清队友靠不住，偏过脸不正视母亲：“妈，我不想去。”

“志诚？”

“您听清了，不要故意装没听清，我说，我不想去。”

柳海琳求救般看耿峥嵘一眼，强笑着：“你这样说，让淑琴怎么办啊？”

张淑琴抬起头。

飞速撇她一眼，耿志诚硬着心肠：“我和她不是一路人，强行在一起不会有好结果，您不要一意孤行，害了我，也害了别人。”

“我害你！”柳海琳嗓音陡然高了八度：“你说我害你！耿志诚，我是为了谁！你这样说你的妈妈，你不知道我会伤心吗！”

“我不想伤害你，”耿志诚垂下眼睫：“我最不想伤害的就是你，但是妈妈，你现在正在伤害我。”

柳海琳猛地站起，手指着耿志诚，猛烈的咳嗽起来。

张阿姨连忙去给她拍背。

“志诚啊，别气你妈妈了，她身体不好哇！”

耿峥嵘也上去安抚，责备地让耿志诚道歉。

“耿志诚，收回你的话。”

偏执和执拗好像重新回到耿志诚身上，阳光调皮的青年又逐渐走远了：“我不收回，爸爸，自从我变成残疾，你和妈就再也不认为我可以自己做决定了，我成了家里的负累，现在，还找到一个无辜的女孩共同承担这个负累，这多么自私！我宁肯去死，也不当这种罪人，希望你和妈放手，让我自生自灭去吧！”

“耿志诚！”

“老耿，你别管他，他高尚，我们都是罪人！”柳海琳泪流满面，受了极大的打击，她捂着脸，头也不回的奔上楼，完全没有了平日的娴雅有度。

耿峥嵘深深叹气，想说什么，助手进来：“耿老师，车在等，我们该出发了。”

事情无法再拖，耿峥嵘只得扔下句你和你妈在家好好的，等我回来再说，就急匆匆地出门。

“诶，这都什么事啊！”张阿姨嘟囔着，收拾剩下的碗筷，抽空还按按张淑琴的肩膀安抚，显然认为张淑琴也和柳海琳一样，期待着今日领证。

“志诚，我去看看你妈，你再好好想想，听话啊！”

耿志诚不吭声。

张阿姨上楼去了。

张淑琴混沌的脑子里好像知道发生了什么，还挺严重，但知识释放已趋于白热化阶段，她实在分不出脑容量去辨析，和解决。

耿志诚侧头看看她，误解了她的呆愣，抿抿嘴，还是没有说对不起。

他只说：“你看，没有人在乎你的前途和命运，他们只是为了我，对你好。”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