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过了十四秒,楚眠眠在心里默数,直到有些昏昏欲睡也没听到谢也的回答,耳畔被风声与机车的声响充斥。
她确认过好几次自己不可能没听到他的声音,因为他的脸近在咫尺,这让她搭在他肩膀的手不自在地放开些力道。
然后扑面而来的冷风趁机钻进缝隙挑拨绒毛让她的手心微微发痒,是会让人容易变得困倦的感觉。
这让她丧失再提起的念头,最近几天实在发生太多事了,甚至前天晚上她才把吊水的针头拔了逃出医院。
现在想起来恍若隔世,眼前的夜景逐渐变得模糊……
谢也一言不发,他身着黑白相间的宽松毛衣驾驶机车穿过一盏又一盏路灯。
在时有时无的灯光照亮下,他的毛衣一会黑色的部分显眼,一会白色的部分更显眼。
若是要从整体来看,今天穿着白色短款棉服在身后靠着他的楚眠眠几乎将他整个人染成白色,那点黑色也快要消融在愈发浓烈的夜色中。
楚眠眠回家后陷入很长一段时间的补觉期,白天几乎都是在睡觉,而晚上在清吧的工作慢慢走上正轨。
她的心静下来后有更多时间投入在调酒上,起先她还留有那种抵触的感情,但随着每晚下班后谢也准时在清吧门口的出现消退了。
有她补上之前走的调酒师空位后,方柳没再出现在吧台调酒,在清吧中她还是和同为调酒师的映秋接触最频繁。
映秋教会了她很多,每晚共事的经历让她对映秋从一个不太符合这个行业的印象变成了合格的调酒师。
这样的生活持续了一段时间,或许是小区里的人看见她早出晚归,便生出了她不是做正经工作的流言蜚语。
谢也每到这时候都想要上前与那些人理论,但每次都会被楚眠眠拦下来。
楚眠眠认为只要她选择忽略就会让小区里的非议平息下来,毕竟她从前在精神病院也有过类似经历。
刚住院的时候,大家会各种窃窃私语,说她是“装病”,随着她不回应的时间越来越长,那些人感到没意思就不再说了。
谢也对楚眠眠的举动不解,可也没再干涉,他做的唯有每日接送她去清吧上下班,白天有时会出门一趟。
时间转眼来到楚眠眠的休息日,今天是她唯一一个在中午前起床的日子,在进行充分的休息后她的身体感觉好多了。
当她经过客厅准备去洗漱时看见还在沙发上盖着毯子睡着的谢也愣了一下,他似乎睡的很沉并没有被她的动静打搅。
………
谢也走在岢街还有点没回过神来,他打了个哈欠,热气从他头顶飘过,早晨他被楚眠眠叫醒洗漱吃了早饭后就来了这里。
“你是说要给我买被子?”他重复了一遍她先前说过的话。
楚眠眠冲谢也点点头,她本来应该在那天烧了奶奶的东西以后就告诉谢也可以睡在她的房间。
但后来发生的事太多,她实在太累了无暇顾及就忘了,直到今天她才感到自己的头脑清醒些。
“我不冷,而且我也用不着你给我买。”谢也的两句回答简洁明了,前一句表达自己的感受,后一句陈述客观事实。
他仍旧充斥着未弄懂情况的困惑。
楚眠眠刚想说些什么就瞧见上次那个对她打探隐私的老板身影,她调转了话头似乎是感叹道。
“要是在面对讨厌的人我也能像你一样这么说明就好了。”
今天是周三并非周末,岢街的人流量少了很多,以至于谢也能够清楚听见楚眠眠说的话。
他的脚步本来是为了配合她走的很慢,现在步伐停顿一秒又匆匆跟上,倒看不出有配合的意思了。
“那里有一家床上用品店,我们去看看怎么样?”他指向目光所及之处出现的一家床上用品店。
楚眠眠顺着谢也说的方向看过去,她有些疑问:“你不是说不用我给你买吗?”
“是示范,下次再遇到之前老板那样的人就可以这么说。”谢也握拳捂嘴咳嗽了几声,他这会才算是真正醒了。
楚眠眠没有对谢也刨根问底,对她来说他愿意接受最好,毕竟她真的很希望他能在这里好好生活。
有了上次来岢街的经验后,她不再着急进店,这回的她多了耐心,而且还没有时间限制。
“我们再逛逛看吧,岢街应该不止一家床上用品店。”
谢也的提议被否决没有再看周边各个门面,他的心思似乎根本不在床上用品店上。
“你房间里的东西好像挺少的。”他突然道。
楚眠眠第一反应是那根本就不是她的房间,她只是被奶奶救下来后才住下来,当然没什么东西。
不过这么一想奶奶房间的东西好像也挺少的,这为她找到了借口。
“我随我奶奶。”
“你甘愿过这样的生活吗?”谢也侧过头望向楚眠眠发问。
楚眠眠原先压下的疑惑以一种不太好的预感冒了出来,所以她没有与谢也对视而是盯着眼前不远处走着的中年男人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