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交代的都已经交代清楚,Kiki在洗脸台前轻拍着脸颊,清晨的水汽氤氲在镜面上。这时,权志龙忽然从背后靠近,毫无预兆地一把将她紧紧搂住。
“怎么啦?”她边擦脸边问,语气带着几分慵懒。
他没说话,只是在她耳边露出一抹笑意不明的坏笑:“昨天你跟你爸爸到底聊了什么?怎么聊那么久?”
Kiki顿了几秒,脸上的水珠还未擦干,便淡淡地说:“他说让我们签婚前财产协议。”
两人虽已举办婚礼,但尚未正式登记。涉外婚姻程序复杂,法国实行婚后财产共有制,而韩国则多为分别财产制。贝尔纳此举,并非不信任,而是出于家族利益的谨慎考量——Kiki如今不仅是集团的核心管理者,更是未来的继承人,他必须确保她所掌控的股份和资源不因婚姻而被稀释。
权志龙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一出,淡定点头,“好啊,什么时候签?”
Kiki闻言,转过身狐疑地盯着他:“你看都没看内容,就这么爽快?”
他笑得云淡风轻:“又不是为了这些才要娶你。你爸要我签,我签就是。”
Kiki看着他一脸坦然,忍不住笑出声来,却并不立即作答,而是慢悠悠开口把话题揭过去:“你天天让我改口叫你‘老公’,那你怎么还不改口叫我爸‘爸爸’?不会现在还在怕我爸吧?”
权志龙被她一句话怼得一噎,嘴角轻轻抽了下,当然不会承认——怕谈不上,但到目前为止,他确实还没和贝尔纳正式坐下来谈一场男人间的对话。
不过此刻,他话锋一转,眼神忽然有些期待地瞄向她:“我退伍那天看到智雅xi都有宝宝了,我们是不是也可以趁这段时间……”
Kiki一秒就猜到了他的意思。他想要孩子的心思,她早就知道了个七七八八。只是当年被入伍耽误了,如今眼看一切步入正轨,他这点念想又浮上了心头。
她舔了舔嘴唇,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欧巴不是说要回归舞台吗?怎么,还是现在就想把我困在家里当贤妻良母了?”
权志龙听她这么说,还真认真地陷入了沉思,一边认真权衡起“回归”与“生娃”哪个优先。
Kiki笑着摇头,“孩子这事顺其自然就好,急也急不来。再说了, 昨晚你不也没......”
其实,家里并没有谁催她生孩子,所有长辈都清楚她的事业心有多重。亚历山大和弗雷德里克虽然偶尔会旁敲侧击打探她的想法,但她自己很清楚,自从决定和这个男人共度余生开始,她就已经做好了迎接新身份的准备——不只是爱人,还是孩子的母亲。
在她看来,孩子从来不是事业的障碍,而是他们关系中最深的连接,是爱情向更深处延展的证明。
婚礼的喧嚣刚过,空气中还残留着香槟和鲜花的味道。已是正午时分,两家人陆续聚在了他们下榻的那栋别墅客厅里。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木地板上,温暖又柔和,氛围亲切而融洽,却也隐隐带着一丝初次真正以“一家人”身份相处的拘谨和新鲜。
餐桌上第一次聚这么齐,没有人主动提起“宝宝”的话题,谈话很自然地转向了新婚夫妇的计划上。
“接下来……我还是会继续做音乐,回到舞台上。”权志龙叉起一块水果,语气不急不躁,却带着十足的坚定,“只是……我想,先调整一段时间。”
他话音一落,视线缓缓扫过在座的亲人,最后落定在身边的Kiki身上。
众人心照不宣地点了点头。身为家人,他们最清楚他的职业背后意味着什么:不仅是光环和掌声,更是无数苛刻的期待。尤其在经历了队友的离开、网络舆论的暴风眼、以及那段艰难的服役生活后,“GD”这个名字,承载的重量从未减轻。
他可以暂时是“权志龙”,但一旦重返舞台,就注定要再次成为那个全场瞩目、孤身承压的GD。
Kiki没出声,只是将放在桌布下的手轻轻收紧,指尖缓缓地扣住他的手指。这是一个他再熟悉不过的动作——每次她替他担心、为他心疼的时候,都会这样紧紧握住他,仿佛是在把她的力量悄悄传递过去。
权志龙察觉到后,反手覆上她的手,微微一捏,像是一种回应,也像是一种承诺。接着对着大家开口,话却更像是在对她说:“放心吧,我知道现在的自己还没达到最好的状态,也正因为如此,才更要沉淀下来。不急,我心里有数。真的,不用为我担心。”
他的声音低缓,却分外坚定。那抹带着笑意的神情中,藏着柔软,也藏着力量。
这时,一直在旁边看戏的弗雷德里克突然插了一句,“没关系啦,我姐现在赚得比以前多,你的品牌她不也刚帮你牵了个联名?就算你不回归,光你们俩的收入也够活好几年了。”
本想当个调剂气氛的段子手,结果刚上传照片和视频被抓包的事还没清算完。Kiki侧头白了他一眼,语气带着“姐姐”式的压迫感:“爸爸,我觉得弗雷德里克现在已经具备管理品牌的能力了,正好可以开始分担一些责任了。”
一旁的贝尔纳也配合地点头。亚历山大心疼地看了一眼一脸“无辜受害者”的弟弟,暗自庆幸自己刚刚没说太多话;而权家人和埃莱娜则被这个活泼的“新鲜血液”逗得忍俊不禁,气氛一下子轻松许多。
餐后时光暖洋洋的。权达美拉着Kiki走到露台,两位时尚嗅觉灵敏的女人很快便聊起了We11done在即将到来的巴黎时装周的计划。权达美在结婚后也没有完全回归家庭,Kiki也成了她最坚实的盟友。
正是在她的资源助力下,We11done才真正从首尔走向了世界的聚光灯下。
另一边,权志龙看到贝尔纳起身走向书房的方向,他深吸一口气,跟了上去。
厚重的书房门关上,隔绝了外面的声音。贝尔纳在书桌后坐下,抬手示意他落座。
权志龙稍显拘谨地坐下,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左手无名指上的婚戒,那枚昨天戴上的戒指,自此便未曾离身。
沉默几秒后,他开口,语气带着一丝斟酌与克制的试探:“贝尔纳先生……关于那个……婚前协议的事情?” 他轻轻顿了顿,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笃定坦然,“我没有任何异议,签或者不签都可以。我对我们之间的感情很笃定,也理解从您和家族的立场出发,这种安排是理性、必要的。我从未对LVMH的任何事务起过觊觎之心,更不会以婚姻之名涉足不属于我的领域。”
贝尔纳静静地注视着他,神情平稳,目光却如鹰隼般锐利,仿佛要透视他话语背后的每一寸真意。但那目光里并无敌意,反倒带着一种被打动的安静与审慎。他看得出权志龙的真诚和那份努力想表达清楚意思的紧张。虽然和自己私下接触不多,但也正是身上那种难得的踏实感和责任感,会让自己这么放心将女儿交给他。
“志龙,”他的声音不高,却有股沉稳的分量,“你愿意主动谈这个,坦白说,有些出乎我的意料。我欣赏你的态度,也感谢你的坦诚。”
他微微前倾,语气一转,缓和几分:“我希望你明白,这份协议的本意,从不是对你、对你们感情的质疑。而是站在我这个位置、守着一个跨世代家族的掌舵人必须做出的理性决策。我们习惯了在任何潜在风险前,先行加一层保护,这就好比是给重要的资产投一份保单,仅此而已。”
他顿了顿,嘴角轻轻牵起,似乎想起什么,“其实,我昨天就和Kiki提过这件事了。”他摊了摊手,无奈却不失骄傲地笑了笑,“结果你也能想象,她一口回绝。她的原话是:‘我不需要用一张冰冷的协议来设防我愿意共度余生的人。’”
权志龙听得心中一暖,眼里也不自觉浮现笑意。那就是她,一如既往坚定、清醒、不妥协。
“我们尊重她的选择,”贝尔纳点头,“我们能给的,只是建议而已。”
权志龙点点头,“我明白。”他低声说。
贝尔纳静静望着他,眼神微微变了些许深意。“所以啊,”他轻叹一声,“日子终究是你们两人过,协议也好,不签也罢,怎么处理,是你们之间的决定。”
他话锋一转,语气低缓却多了些分量:“我们昨天聊得更多的是你们婚后生活的安排。既然她选择将生活重心转移到韩国,”他停了停,目光沉了几分,话语中那份身为父亲的锋锐情感终于透了出来,“我只有一个要求。”
“志龙。”他叫了一声对方的名字,语气庄重而不容置疑,“好好待她。如果哪一天我听说她受了委屈……或者被你冷落了——”
他没有说完。但那未尽之言,如锋刃般悬在空中,意味分明。
权志龙毫不犹豫,嘴角带着几分乖巧的诚意笑了笑:“我哪舍得?您放心,我一辈子都只想疼她。”
贝尔纳终于露出一个真正的笑容,淡淡道:“差不多该改口了,‘爸爸’两个字,不难吧?”
书房内,两代男人之间,这场关于责任、承诺与未来的谈话,在一种深沉而隐约的默契中悄然落幕。窗外阳光透过厚重的窗帘缝隙洒进来,照在木纹流转的书桌上,也照进两人心里最柔软的一处。
他们先返回了首尔。哪怕特意选择了凌晨落地的航班,机场外依然挤满了守候多时的媒体与粉丝。权志龙始终牵着Kiki的手,在走入人群的一瞬间,生怕她被热情的粉丝撞到,一把将她揽进怀里。老虎哥和随行保镖迅速围上前来,一边挡住蜂拥而上的粉丝,一边在人群中为两人开辟出一条通道。闪烁不止的镁光灯映照在他们身上,几乎让人恍惚,以为回到了他入伍前最耀眼的舞台时刻。
知道Kiki之前帮她们递过信的粉丝们,也都学精了直接递到她面前,还不忘再送上一句祝福:“新婚快乐!”
Kiki笑意盈盈地连连点头,小心翼翼地一封封接过,认真得仿佛每一张信纸都是她最珍贵的礼物,这样总算是彻底被他的粉丝认可了吧。
原本两分钟就能抵达的距离,硬是在人群簇拥中挪了十分钟才抵达。权志龙抢先一步拉开车门,让Kiki先上车,她回过身,对着人群轻轻挥手:“大家注意安全,早点回家吧。”
权志龙在上车前,也像粉丝们承诺了自己一定会再回归的,只是先让他过段属于“权志龙”的生活吧。
回到首尔后的日子,该办的正事也一件件的提上日程。关于领证的流程和手续,全权交由专业团队处理。
反倒看房成了他们两个闲暇时的主要日常,几经考量,最终还是选在了清潭洞一带。原本打算请建筑师按权志龙入伍前的设想打造理想中的家宅,但想法设计落地成实际的周期太长,二人干脆直接买下了一栋地下一层、地上六层,总面积近九千平的独栋别墅。
毕竟,两人日积月累的潮流收藏、艺术品、衣物饰品,早就不是普通住宅能装得下的了。消息一出,外界更多的是震惊于那一串88亿韩元的数字:两个人而已,住这么大的房子,东西再多,这也未免也太豪了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