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雕塑一般的女人第一次开了口,沙哑的声音让人产生一种她下一秒就会咳出血来的感觉:“……我不懂您在说什么,大人。”
那块花了两枚金币的橙果饼早就被她捏的不成样了,但她还是攥住了不放,像是要从中汲取力量一般。
嗅着那冷冷的橙果香,娜莲盯着侦探带笑的黑瞳,一字一顿地重复道:“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如果你是担心说出某些消息导致自己炸成不知道多少块肉块的话,不用担心哦。”奥托拽了下赫莱尔的衣角,在他因衣服上出现的手印生气前说道,“我们这里可是有世界第一厉害的大师哦!你身上的那些东西在他看来完全是小菜一碟!”
赫莱尔眯起眼睛,哼哼唧唧地表示大人不记小人过,下不为例。
他取下挂在胸前口袋上的透明小圆片架在眼前,在特制的水晶观察镜下,那些劣质的魔力流动在他眼前更为清晰了。
“什么嘛……”他努力不让自己的嘴角上翘地太快,打开阿多尼斯交给他的手提箱取材料,“这个东西超简单啊,奥托你连这个都解决不了吗?”
不想动手的奥托:我好柔弱无用的,露露帮帮我吧——
她身上的“锁链”……可以解开?
眼睛下意识追随青年灵活变换的手指,对自由的向往让娜莲的心脏抽痛了一下,她赶紧收回目光,欺骗自己一般喃喃着“忠诚”与“不背叛”。
刚有起伏的情绪波动又降了下来,但手中的橙果饼已经有些松动。
啊,压抑了太久才获得的自由确实很甜蜜,甚至目眩神迷,但是……不行。
奥托抚上娜莲藏过匕首的右臂,亲昵地将她半抱住,挡住了她眼中正在为她的自由挑选材料的赫莱尔。
活人的热度让娜莲哆嗦了一下。
“亲爱的线索小姐……你认识小贝拉。”他用肯定的语气这么说道,贴心地将脱离了娜莲掌心的橙果饼重新塞回了她的手中,“你在何时何地见过她?微笑的她、惊慌的她、落魄的她,抑或是死亡的她……”
听到死亡二字的娜莲茫然地看了过去。
“可爱的女孩,不是吗?就在这里,不久前才被埋葬,想去看看吗?按照我的推算,小贝拉现在摸上去应该算是柔软吧,虽然比不上生前。”
侦探此刻话语中的笑意是如此冰冷,长时间未进食导致娜莲的大脑有些迟钝发昏,消化不了那些话语。
她不是、不是……
赫莱尔举起手中黏糊糊的东西,眼里放出自信的光芒:“完成了!”
渴盼已久的自由就在那,但娜莲却没有向那投以任何一抹视线。她转动僵硬的脖子,而侦探也顺势放手抽身,好让她看清那片新翻过的土地。
那里是墓地。
浅淡的橙果香好似沾上了土腥味,让她心里发堵。
“我把她……送回去了……”心脏处的痛楚如此熟悉,对头脑中强烈的背叛思想的处罚让她的脸扭曲狰狞,暗哑的嗓子像是即将断掉的弦,发出刺人的低鸣,“我把她送回家了!”
痛苦……不对也可能是这个侦探在撒谎……痛苦……但他没理由用贝拉来骗她……痛苦……这是……真的?
那是她在痛苦下唯一能做成的私心,大人物的权力争斗她改变不了结果,但是那个无辜的孩子、那个带着甜蜜笑容的孩子!明明……应该是两个人都活下来的结局才对!
体内的黑雾暴动起来,被修复的身体崩开,露出皮肤下的血肉,赫莱尔咒骂一声赶紧开始了自己的解咒工作。
“混蛋,你刺激她干什么!”
没有管赫莱尔的质问,奥托接过听到动静小跑过来的景斯手中的热水,垂眸啜了一口。
“要吃一口橙果饼吗,线索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