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着捆仙索一点一点被削弱,感受着灵力一丝一丝地回到体内,他心里的那点火星却是如碰到了春风一般,越燃越烈。
就算前路真的是滚烫岩浆,趟一趟又如何?
……
江清月现在是真的想骂人。
在二人梳洗完毕后,那几名魔族侍女为她和梁姝换上了一套魔族服饰,身上叮叮当当满是宝石丝带,活脱脱将她们包成了两颗等人拆开的礼物。
随后,直接干脆地将她们丢到了沧溟魔君的殿前。
鬼面煞不知去哪了,如今只有侍从一个人押送二人。他自觉这是一个一雪前耻,献媚讨巧的好时机,于是快走两步,语气谄媚道:“君上,人带到了。”
层层帷幔后,躺着一个朦胧的身影。
闻言,那身影动了一下,换成了一个侧躺的姿势,用手支着头,懒懒道:“怎么来了两个人?”
侍从大脑高速运转:“是……是她们仰慕君上,想一同服侍君上!所以小人便自作主张将她们二人带过来……呃!”
那侍从脸上谄媚的笑意还没褪下去,便被扭曲的痛苦替代。
他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掐住了脖颈,无法呼吸的恐惧激得他面色发红,随后“嘎巴”一声,侍从不断抓挠的手垂了下来,整个人瘫在了地上。
他死了。
沧溟魔君不屑哼道:“狗东西,敢揣测本君的心意。”
这一幕带给梁姝的冲击力比那半节手臂要大的多,她面色发白,手脚发软,牙齿上下打着颤:“他,我……”
江清月没时间去安慰她,她刚才进门时已经看见了自己遗失的剑,此刻正和囊袋一同放在沧溟魔君榻边的小几上——距离不远,可以一试。
骂完人,沧溟魔君才将视线放在两人身上,他轻佻地吹了声口哨:“又是你?看来天命不可违抗,今日是必定要本君……”
他还没说完,半眯的眼睛便不由自主地睁大——他面前竟是出现了一只肥头大耳,油光水滑的大肥猪!
沧溟魔君一惊,忙向后滚了几圈,好在床榻够大没掉下去,但这狼狈的行为足够让他怒火冲天。更可气的是,待他再次抬眼看去,面前哪里有什么猪头——方才那不过是障眼法!
意识到这一点,沧溟魔君出离的愤怒了,从没人敢如此戏弄他!
趁着沧溟魔君表演变脸戏法的短短几秒,江清月已经拿到了她的剑和囊袋,此刻正用手夹着三四张符篆,对他展眉一笑:“魔头,好不好玩?”
沧溟魔君面色沉沉,那神情与赞同挨不上一点边:“你何时挣脱了捆仙索?”
江清月将手一摊:“那就无可奉告了,说不定你拿到手的是假货呢?现在我就让你瞧瞧,什么才是仙门真品!”
话音未落,她已将手中的符篆飞了出去,寝殿内立刻多出了三四只绝世大肥猪,正冲沧溟魔君哼哼唧唧地哼叫。
沧溟魔君冷笑一声:“你以为相同的招数我还会上第二次当?”
就在他说话间,又是“嘭嘭嘭”几声,寝殿内明显拥挤起来,哼哼唧唧的声音也愈加响亮。
江清月自然知晓这些挡不住沧溟魔君,在实际的攻击面前,不管是障眼法还是化形符篆,都不过只是拖延时间的工具。
她在梁姝手里塞了一个护身法器,快速道:“找个地方躲起来,听到爆炸声后就出去找卫闫和其他人,跟着她们一起跑。”
下一瞬,江清月面色一变,带着梁姝向后撤了三步,她们原本站立的地方已经被劈开了一道深深的裂痕,其上魔气森然。
再抬眼看去,寝殿内已经空了大半,符篆残片纷纷扬扬撒了满地。
江清月来不及多说,将其向外一推:“快走,好好活着。”
梁姝已经被面前所呈现的景象吓得头脑发木,连自己是什么时候跑出来的都不知道,她拼尽全力将自己缩进角落,口中不断默念:“不要暴露,不要被发现,不要给恩人添麻烦。”
但她仍是忍不住担忧——恩人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她会不会有危险?她能为恩人做些什么呢?
就在这时,“轰隆”一声,梁姝躲身处上方的穹顶忽的传来一声巨响,随后数片砖石轰然落下,好在她躲的位置够偏僻,否则定是要被砸成了肉酱。
梁姝记着江清月说过的话——爆炸声就是信号,她们要趁着魔宫内兵荒马乱的时候逃出去!
于是,她深呼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推开身前的碎石,睁开眼向外看去,就这一眼,她便僵直在了原地——她面前站立着一个魔族!
那双眼血红的魔族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仿若从地狱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