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阳光已经有落下趋势,姜清浅忽然掐灭哭腔:“我到底是不是亲生的?”
电话那头骤然死寂,连麻将声都消失了。
钟令政走出了茶室:“当、当然…”
“那为什么要把我和姜晚晴调换?”梳妆镜映出她淬着寒光的眼底。
听筒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混着烟头碾进烟灰缸的吱呀声。许久,一声混着痰音的嗤笑传来:“老子的种,当然要躺在金窝窝里享福。”
录音的红点还在不断闪烁着,将他们的对话一字不落的录制下来。
他似乎骂上了瘾,污言秽语如同决堤的洪水般倾泻而出,粗鄙不堪的字眼一个接一个往外蹦。
姜清浅将手机拿远了些,面容平静,任由那些不堪入耳的咒骂在听筒里回荡。
直到他的声音因过度嘶吼而变得沙哑,骂声渐渐弱了下去,姜清浅才不紧不慢地瞥了眼手机屏幕,内容已经足够。毫不犹豫地按下挂断键,干脆利落地切断了这场闹剧。
手机屏幕暗下去的瞬间,她轻轻呼出一口气,仿佛卸下了什么重担。
窗外,暮色渐沉,天像是少女被染上火花的唇脂,明艳艳。
姜清浅站在窗前,手机屏幕的冷光映在她清亮的眸子里,纤细的手指在屏幕上轻轻一划,点开录音文件,随即在联系人列表里找到一个熟悉的账号。
指尖悬在发送键上,她微微一顿,目光透过窗户望向远处朦胧的高山。
片刻后,她轻轻一按,录音文件化作一串数据,悄无声息地传向另一端。
眼见着发送成功,姜清浅收起手机。
她并想与书中人物和剧情有过多牵扯。
但人贩子实在可恨。
与此同时,姜晚晴的手机屏幕亮起,显示着姜清浅发来的消息。她神色淡然,目光扫过那条信息,嘴角微微扬起一抹嘲讽的弧度,本不想理会,但看到“录音文件”时,手指却不由自主地点了下去。
“小浅啊!怎么样了?”
熟悉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沙哑中带着几分市侩,像一根细针,猛地扎进她的心脏。她的手指微微颤抖,却无法按下停止键,只能任由那声音继续流淌。
“老子的种,当然要躺在金窝窝里享福。”
……
最后一句咒骂落下,姜晚晴的眼泪早已蓄满脸颊。她抬手抹去泪痕,却发现心口的疼痛并未因此减轻,反而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连呼吸都变得艰难。
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将手机缓缓放下。
姜家父母当初为了两个孩子培养好感情把姜晚晴安排在了离卧云轩不过一堵墙的流雨轩。
夜幕降临,流雨轩的院子里渐渐热闹起来。
佣人们手持长杆,将一盏盏灯笼高高挂起。灯笼的形状各异,有圆润如满月的,有优雅如橄榄的,还有棱角分明的六角形。它们或悬于廊下,或挂在树梢,点亮了整座院子的夜色。
这些灯笼大多以纸或丝绸为面,匠人们用细腻的笔触在上面描绘出花鸟虫鱼、山水风光,甚至还有栩栩如生的人物故事。色彩斑斓的图案在烛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生动。
灯笼的顶部和底部镶嵌着精致的木制或金属框架,既稳固了灯笼的形状,又增添了几分古朴的韵味。
佣人用顶部的挂钩轻轻一挑,便能将灯笼稳稳地悬挂在高处,随风轻摇,洒下一片柔和的光晕。
姜晚晴站在廊下,抬头望着这些摇曳的灯笼,心中却泛起一丝复杂的情绪。灯光映在她的脸上,明明灭灭,就像她此刻的心情,难以捉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