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江远意外的是丁易手里的东西,那个简陋的画架才刚刚经过一天的时间,就颇有点脱胎换骨的意味了。
其他的不说,稳定性这一块看起来强了不少,起码此刻正稳稳当当的站在地上。
画架的前面多了个卡槽,下面多了一个抽屉一样的东西,这种多功能的画架外观上已经和江远中午在画材店看的成品画架没什么两样了。
丁易似乎在苦恼,手里拿着半截木头在那左右比划。
江远没说话,就保持着这一个姿势斜靠在门口静静地看着丁易在里面忙碌。
在自己喜欢的世界里,丁易神情专注,连门口站着一个人都感受不到。
江远没出声打扰,看了一会就轻轻的关上门,转身去了厨房,找了丁易喜欢吃的小猪包子加热,又热了牛奶。
丁易集中注意力的时候,不适合吃那些复杂的饭,越简单越好。
端着热好的饭去杂物间找丁易时,丁易还有点不情不愿,但还是跟着江远出来坐到餐桌前开始吃饭。
丁易吃东西也有自己严谨的步骤,不会因为自己还有没干完的活就将就蹲在杂物间对付两口。
虽然在吃完东西以后,江远三令五申的让丁易回去睡觉,但是还是在半夜起床上厕所时,看到杂物间门缝里透出微弱的灯光。
江远有点无奈,这个架子做不好,丁易是不会轻易去休息的,以前江远可能没办法,因为丁易会选择不听,只要丁易不愿意,嘴皮子说破了也没用,丁文娟在老丁死了以后,无数次的因为丁易崩溃,那时的江远还在眼睛的恢复期,耳朵里天天都能捕捉到丁文娟从好言相劝到声嘶力竭的过程。
如果是其他的问题,江远可能今晚就放任了,但是大晚上的在灯下做手工不行。
江远没有任何犹豫的推开杂物间的门,冷着一双眼睛看着蹲在地上抬着头的丁易。
大概是做贼心虚,晚上的丁易反而没有白天那样专注,在江远推开门的时候,丁易已经在看向门口了,江远猜测,可能刚刚自己起夜的时候,客厅有脚步声的时候丁易已经做好了被发现的准备。
这个时候的丁易真的很像鸵鸟,以为自己捂住嘴不发出声音,把头埋进沙子里,就不会被人发现,殊不知,晚上的灯光就像鸵鸟露在沙子外面的屁股一样显眼。
江远盯着丁易也不说话,眼神冷冷的。
丁易像是突然就通了心窍,瞬间洞察了江远眼神中折射的责备,手脚麻利的收拾地上的一堆木条,边收拾还知道边抬头看江远的脸色。
东西收拾好以后,贴着墙根,侧着身子从江远旁边挤了出去,趿拉着拖鞋,啪嗒啪嗒的去洗手间洗漱。
等到丁易从洗手间磨蹭的出来时,才发现江远没有回屋,抱着双臂坐在沙发上。
“丁易!”江远开口的声音像他的眼神一样冷。
“我错了!”丁易拘谨的站在洗手间门口,在江远说出下一句话前抢先回答。
江远的头歪了歪,没有接话。
“我知道错了,我现在就去睡觉,让眼睛休息。”丁易的道歉很是诚恳,动作也同步进行,麻溜的穿过客厅回到自己的卧室门口,快速说了一声“我要睡觉了,小远晚安!”以后,就闪了进去。
江远也无意在晚上该休息的时间再和丁易较真,在确定丁易房间熄灯以后,也回屋休息。
没有失去过的人,很难懂得珍惜。
江远能做的也只有反反复复的提醒。
闭着眼睛酝酿睡意时,眼球不自主的转动,江远有点浮躁,夜晚总是让人心绪格外敏感。
这双眼睛无时无刻不提醒江远他身上的责任。
丁易就是这份责任,带给江远光明的同时,也带来了山一样的压力。
晚上想的太多的结果就是早上起来的时候,眼睛有点涨。
丁易自己理亏,早上看到江远有点红肿的眼睛,也不敢说话,只是在江远要出门的时候,怯生生的提醒江远要让眼睛休息。
江远还是出门了。
丁易有点失落,意见没有被采纳,丁易没有觉得江远有哪里不好,只感觉自己好像有点没用。
至于一个人有用没有的衡量标准,丁易有自己的一杆秤。
昨晚还着急的收工,一上午丁易都没做多少,画画的架子突然就不重要了,丁易的心情有点不太美好。
中午饭点的时候丁易没有感觉到饿,但还是按时按点的进去厨房给自己做了一份简单的午餐,把冰箱里的半成品加热了一下,装盘摆在桌子上。
刚吃了两口,就听到钥匙开门的声音。
丁易停下吃饭的动作,紧紧的盯着门口,捏着筷子的指尖因为用力有点泛白,丁易也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或者在期待什么?
防盗门从外面被打开,盛夏中午的阳光随着开门的动作争先恐后的往屋里挤,跟着阳光一起进来的,还有江远。
“我回来休息一下。”江远自然的对着对面的丁易解释道。
“嗯嗯呢!”丁易忙不迭的点了点头。
江远回家休息了,丁易又觉得自己好像也是一个有用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