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无凝是谁?”反应过来后,她下意识问出了声。
“终于发现了?”云谏笑着道。
“你们……一直是一伙的!”柳信歌有些震惊地看着云谏,“可是……她哥哥……”
“你都拿她哥哥威胁她了,你还指望她听你的话?我该说你天真还是蠢呢?”
“所以……封无凝是跟你们一起入谷的人!”而她竟对这个人毫无觉察!
柳信歌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
在这个时候,她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有些事情早在雷听霖入谷的时候就不受她控制了。
许多天前,有人向她汇报雷听霖总会在夜晚出门,她心里疑惑,从而跟踪了雷听霖。没多久,从雷听霖跟别人交谈的时候,她便意识到了雷听霖在查过去的事时。
她当时敏锐地觉察出了不对,所以她很快就以雷溪鸣的性命为要挟质问了雷听霖,问她究竟要干什么。那时雷听霖在听到她能治好她哥哥后,异常老实地将云谏交代的所有事都说了,包括云谏要她调查的事情。
柳信歌那时见雷听霖年龄尚小,看起来也老实巴交的,不大会骗人的模样,虽然心中仍保持了点怀疑,但还是信了那丫头的话,如今她才意识到,雷听霖那点老实全是演的!
那丫头不仅没跟她说实话,甚至在暗地里跟云谏已经串通好了!
“呵”,在反应过来后,柳信歌很快再度厘清了思绪。
“那也无妨,你们一起死在这里就好了”,她沉吟着,声音像夜晚的幽风。
云谏闻言顿时警觉了起来,他抬眼看向柳信歌,便见柳信歌向他挥了下衣袖,数根毒针便如雨般向他飞去了。
那些针又细又密,针头处都沾着药,带着幽冷的暗香,飞到云谏身边,像是一层薄雾。
云谏没正儿八经地练过功,那些借力打力、四两拨千斤的法子他一概不会,只是将撼山剑往前一挡,那些针便全都被灵气震了下去,“稀里哗啦”地落了一地。
他顺势又往前了几步,柳信歌一惊,踉跄着退了一步,又从衣袖中掏出两根粗些的针。
她向前方轻飘飘地拍了一掌,那针便打着旋地从云谏的剑上擦过,冲散了剑尖上的灵气。
周围的树随着灵气带来的风而晃动着,林间鸟雀齐齐咕叫着离开这里。
只是须臾之间,两人便又过了数十招,只是两人似乎都在探对方的底细,那些招式没有一招是致命的。
“云谏,你撑不住的,放弃吧。”
在那些试探过后,柳信歌深深吸了一口气,将全身上下的杂念和慌张都压了下去,目光中尽是决绝。
云谏握着剑,手臂不断地颤抖着——叶纹咒正在向他的全身蔓延,他已经能感觉到自己的一只肩膀渐渐没了力气。
“如今这里只有你一个人,你又何必如此固执,你如今放手,我尚且可以不再与你计较,你可以回去看看扶疏,跟他好好告个别,这不好吗?”
“呵”,云谏握紧了剑,不再分出灵气去控制叶纹咒,眼底是死一般的平静,“看来要让你失望了呀,我还不想死。”
“……而且,我也不是孤身一人。”
他已经提前跟江映雪说过了,如果他这里一段时间后没有消息,江映雪就会带人亲自过来一趟,在这之后,无论如何,柳信歌都不可能继续潜藏于世。
竹君、月枯、清澜,莫闻、莫解语,还有花原和花恒,以及这把剑曾经的主人言崇,他们都在看着他,要他不必害怕,要他不断向前。
无论是曾经从洗灵台下山后失去一切记忆,或者是被关在夕照塔的十五年,亦或是身边空无一人的现在,他都从不孤独。
他如今走到这里,乃是众望所归。
所以他不能在此止步,为了他自己,为了那些未曾安息的人,也为了那些仍在追求答案的人。
……
当剑光倾泻的那一瞬间,云谏似乎感觉到这柄剑曾经的主人言崇就在他身边。
山可撼,水可变,决心难改。
“这一切该结束了,哪怕不是今天,也不会太久。”
汹涌的灵气中似乎翻天覆地的力量,柳信歌心里很清楚云谏不可能有那么强的实力,可在那一瞬,她还是很害怕。
她有点想不明白,云谏为什么会不怕死呢?明明……死是那么可怕的一件事呀……
她被这灵气震的后退了数十步,却生生地抗下了那一剑,只是五脏六腑都像是碎裂了一般地疼了起来。她品味着口中的血腥味,不自觉呕出一口鲜红的血。
而在这一剑后,云谏的情况也算不上好。他似乎被抽干了全部的力气,全身上下都颤抖着,很快就不受控制地摔了下去。
“呵”,云谏半跪在地上,用那柄剑死死地撑着地面,笑容中露出些苦意。
“看来,我还是没法拿你怎么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