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月明慌乱中把手机落在桌上,就这么走去了电梯间,他心里一直在想:难道是刘岘青给我寄了东西?可是她那么快的溜走,转眼不见,… 但是除了她,还会是谁呢?
他恨自己不能跑,甚至没办法快步走,他真想插翅膀飞下楼,电梯这么慢。
顺丰快递员笑眯眯的取出本子,请他签好名字后,把快递递给他。他看向发件人位置,竟然是从恒天集团寄出的。他失魂落魄的抱着快递,甚至忘记和快递员道声谢。
多半是恒天的资料寄来局里走程序,常月明回到座位上继续写材料,思路被打断了好像很难再捞回来,他翻了下抽屉准备找了剪刀出来把恒天的资料完好取出,可是剪刀也不在平时的位置,真是一不对都不对,烦心事儿都是一连串上来一起围攻人的。
常月明觉得自己像绷到极限的皮筋,他在内部通讯平台和朱云去了一条信息:朱云,恒天发资料到局里了,你拿去拆了快递,看看对方需要走什么流程,配合处理一下吧。
朱云收到消息很快回了:好的,领导。
常月明脸色青灰的坐在电脑前,朱云小心翼翼的绕到后面搬走了快递盒。
不一会儿,朱云又折返回到常月明面前,一脸难色的欲言又止,常月明看她不说话,正想开口,朱云打开快递盒的一角,伸出手指示意常月明看一下。
常月明看到快递盒里面敞开的束口布袋里,是那件眼熟的黑色香云纱旗袍,那晚曲总后来换上的。
朱云看常月明的脸色不太对,和之前的青灰又不太一样,她轻轻放回快递盒到他桌上就走开了。
常月明的材料是一点也写不下去了,曲总临走最后说的后续保持联系的那句话,他原以为是寻常客套话。现在快递盒放在他桌上了,他才意识到对方是有意留了话给他。
他翻开快递盒,束口袋里有一张便签卡,“谢谢常先生的江湖救急。祝您生活愉快!落名:曲江静。”文字简洁,文意明了。
常月明展开旗袍,把记忆拉回顺德那晚,他先是在脑袋里把刘岘青移动到一边,重新回放了一遍曲总的言谈举止。他突然想起她起身去洗手间后退倒行的样子,以及扭转身后不停抚平自己的套装短裙,都和她的强势果决有些冲突……
他摸着旗袍的双襟绲边,往下拉开旗袍看了一下腰际的凹凸,他捏住旗袍进手心慢慢收紧右手。
他这是收到了刘岘青的美龄袍?哪怕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臆想,一定是上天看他实在可怜,故意安排的阴差阳错。
常月明坐在卧室里,慢慢把裙子折好放进柜子里。他睡前想要翻出裙子再看看,突然岘青那条枕巾的故事闯进了脑海。
“我幼儿时期有一条真丝枕巾,之前是用来枕头用,后来时常捏着枕巾边角入睡,有时还捏了边角来回扫自己嘴角哄自己入睡,枕巾捏久了都腌入味了。”她回忆着笑容又泛上嘴角。
“我不许爸爸妈妈清洗它,就天天拖着这条枕巾东走西走,长大一些可以听取大人建议白天不带着了,夜里是一定要这条枕巾陪睡的,不然就要哭闹。直到有一天实在太脏了,妈妈去世了,自己又转去了爷爷奶奶家住,这条珍贵的枕巾不知道被谁给丢了…”
岘青说那天晚上睡前实在找不到,她睡不着,躲在被窝里哭了一整夜,最后哭累了就睡着了,就这么着失去着失去着,也从不习惯到习惯。她现在什么都不需要,可以自己入睡了。常月明揽了岘青脑袋到怀里揉揉。
谁料多年后,刘岘青辗转也给他这个失眠患者送来了一条睡眠伴侣,他那夜拥着这一袭黑裙做了很圆满的美梦,岘青并没有落逃,她只是没有做好准备见他,她依然没有忘记他,她甚至在重要时刻伸出了援手,助力他扭转了困局。
他在自己编造的梦里一觉到天明。他开始每天靠着他的睡眠伴侣,哄自己好睡,他醒醒睡睡基本放弃的睡眠质量竟一天天好起来了,这都是年幼的岘青穿梭时光传授给他的秘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