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告诉我什么？所谓活下去的方法又是什么？”

苍老的叹气声传来，一瞬间，二人仿佛看到一名风烛残年的老者，他佝偻着、枯萎着，沉重与痛苦将他压入地底。

他像一名退伍的老兵，正要娓娓道来曾经残酷的战争。

“孩子，我们的世界正在毁灭。罪魁祸首，正是那群你们试图拯救的病人。一开始的仁心医院，确实是用于关押，看守这些异常存在的地方，可我们低估了它们的能耐，更高估了自己的毅力……”

“不知名的力量不仅改变了这些病人，也在持续不断地感染我们。首当其冲的就是医院里的工作人员。”

“或许曾经的他们是人类的英雄，是这个世界的最后一层保护，但如今……”老者的声音停顿了一会儿，最终痛苦的吐出剩余的字，“不过是伥鬼罢了。”

“他们以镇压的名义，要求乃至于威胁政府……不，其实所谓的政府，也不过是少数幸存者组织的领头人。他们被要求定期将活人送来医院，用以缓解，压制病人们的恶化。”

“孩子，你已经感受到了吧？我们救不了病人，实习生也不过是另一种怪物口粮的名字。”

方柏与乔语馨越听越是心惊肉跳，若此人所言属实，岂不是他们之前做的一切都是错误的？

几乎全部求生者的行动依据，都是医院工作人员提供的规则，毕竟根据经验而言，这种引路NPC多半都是中立，甚至友善单位。

但如今却来了个人告诉他们，这些不过是假象，是欺骗他们的手段。

目的是哄骗他们送命！

这叫人如何不害怕……

方柏道：“那你之前说的活下去的方法，又是什么？”

“孩子，杀了主任。她是所有伥鬼的领头人，只有消灭她，才能拯救其他人。之后，跑吧。有多远跑多远。”

“不要与病人对抗，这是唯一的生机。”

言罢，不给她们丝毫提问的机会，电话瞬间挂断。

听着对面传来的断线声，方柏仍被信息冲击的有些恍惚。

“老实说……”方柏的一身反骨开始发作，她很难简单信任别人的一面之词，尤其是在这危险的副本中。

“这个院长话里话外都在贬低主任，暗示她在骗人。但其实根本没有理据证明，他自己说的话就是事实吧？他能给我讲故事，主任难道不行吗？”

乔语馨道：“但我们也不能直接判断他在骗人。或许他的话里也藏有真相。完全信任主任太过武断了。”

“说不准两边都在骗我们？”方柏耸耸肩，苦笑，“求生者嘛，一看就是那种命又贱又苦的存在。NPC要害我们，其他人也在想着怎么害人保全自己。”

毕竟死剩一个人，也是一种通关方式。

“走吧。先去主任那看看。”乔语馨将记录完重点信息的本子收回口袋。

“听了这些，你还敢吃药吗？”方柏走在路上忍不住吐槽，“院长别是为了省两颗药特地来恐吓我们吧？”

“怎么可能，院长哪会这么抠？”

“说不定呢。”

两人来到主任办公室门口，却意外遇到了同样在等待的贺铭。

贺铭没有穿工作服，而是披着自己的黑色外套，倚靠着门旁的白墙，正专注于副本派发的手机。

听见脚步声，贺铭才掀起眼皮，“方小姐？你们也来找主任？”

方柏点头，“主任不在吗？”

“不知道，我还没敲门。”

方柏和乔语馨一愣，疑惑道：“你不敲门主任怎么知道你来了？”

“你们见过主任？”贺铭敏锐地察觉到了方柏语气中的理所当然，“原来直接敲门就可以了啊，看来是我多想了。”

说着贺铭抬手，在指节触碰到木门的前一秒，方柏险险抓住他的手腕，“等等，你不知道要打电话预约吗？”

贺铭垂眸看了眼手腕上的女生手指，带着某种隐蔽的打量。方柏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行为过于唐突，连忙松手。

贺铭若无其事地放下手，当目光移回方柏的眼睛上时，早已恢复了往常温和清明的模样。

“不清楚。”贺铭苦笑，“如果你们不介意，或许可以交换一下情报。”

方柏往向乔语馨，见对方神色中没有丝毫反对，这才说起她们的经历。

当然，这也不过是长话短说，仅提炼了有效的线索，至于过程和细节，方柏能省则省。

“看来还是我太鲁莽了。”贺铭微微躬身，“感谢二位刚刚出手相助。”

乔语馨安慰道：“不用这么客气，就算没有我们，你也不一定会出事。毕竟第一次，我们也是贸然就敲门了。”

“既然我没有申请，就先不进去了。”贺铭侧过身，“你们请，我在外面等你们。”

方柏敲门，不一会儿主任便打开了门，她有些狐疑地看了眼一旁的贺铭，但见他没有说话和进来的打算，也没多管。

临关门，方柏回眸看了一眼仍在一旁摆弄手机的贺铭，心中涌起些异样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