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兜将近,没有事情在身后追着,林大松和许春喜难得一块儿睡到了天际泛起了一小抹鱼肚白才醒来。
几乎是一睁开眼睛,厨房里浓郁的碗糕香气便钻进了两个人的鼻子里,林大松用力吸了两口,肚子虽咕咕叫,但他半点都不想起床。
“春喜,咱们马上回家过年了!”林大松心里开心,两手抱着许春喜压在身下一阵猛亲。
许春喜皱着脸,嫌弃地将林大松的脑袋推开,“闪开闪开!”
“你看这段时日我不是要看大哥的脸色,就是累到不能动弹……好春喜,你可怜可怜我吧!”林大松不知道何时解了衣裳,丢出被窝。
时辰还早,许春喜也就陪着林大松胡闹了一回。
……
前屋里,熬了个通宵的苏月娘单手撑在桌子上,眼皮子打了好一会儿的架。
“吱呀——”大门被从外推开,外头蒙蒙光亮洒入堂屋,苏月娘的脸从手掌上滑下,她瞬间清醒了过来。
许东山手上提着一桶还在冒烟的豆花,四处张望,“春喜和林大松还没起来?”
苏月娘摇了摇头,伸长脖子往桶里面瞧,“不是说买豆浆吗?怎么买了豆花?”
“刚刚在路上碰见阿莲,和她说了一会儿去她家送碗糕,她说今天豆花做得多,就给我舀了半桶让我带回来。”许东山捏了捏苏月娘被手掌压红了的脸颊,“我去把田螺肉热一热,你吃饱了再回去睡。”
两刻钟后,天光大亮,苏月娘陆陆续续地吃了个半饱,林大松和许春喜才扛着要带回浮桥的包袱从里头出来。
“一大早就闻见碗糕的香味了!”林大松将包袱往堂屋角落里一甩,径直走到桌边去捏了一块温热的碗糕掰成两半,一半自己叼着,一半塞到许春喜的嘴里。
许春喜将手中的小包袱叠在林大松的大包袱上,再将口中的那块弹牙的白胖碗糕咬断,碗糕坠在舌头上,先是甜味满口,待咀嚼了两口过后,与馒头一般的微酸便反了上来。
“蒸这个是月娘的主意吧?”
许东山点头。
许春喜往苏月娘身边一坐,苏月娘便将一碗已经淋上红糖的豆花给她递过来,“路这么远,你们两个吃饱一点。”
又啃了一大口碗糕后,许春喜含糊不清地控诉道:
“某些人成亲后跟变了个人似的,去年和某个人一起过年的时候,和他说好了做软一点的碗糕,结果他背着我把米浆多发了好长一段时间,做成了硬的!我让他重做,他还不肯,还说没那闲工夫!”
被点到的许东山含着半口豆花,朝许春喜投去一个不悦的眼神。
“唉,某些人他听不得我揭他老底,还瞪我呢!等我和林大松走了,你关起门来,好好教训教训这个臭男人!”许春喜撞了撞苏月娘的胳膊。
苏月娘乐不可支地点了点头。
许春喜和林大松吃完早饭,也差不多到时候离开了,两人要带回去的不止有先前收好的衣物,还有苏月娘和许东山给他们置办的一份年货。
苏月娘与许东山帮着两口子分担了一部分东西,一直将他们送到吴家的铺子门口。
看着驴车消失在了街头,苏月娘才挽着许东山的胳膊往回走,准备给红姑和阿莲送碗糕。
两人这家留一会儿,那家待一会儿,顺带买一些午后要做鸡卷的食材,回到家也才巳时出头,苏月娘与许东山各自擦洗一番,换了寝衣便依偎着躺下了。
窗前拉着一道帘子,将外头的光亮挡了大半,天井那儿时不时传来哦屁追着布球玩的声响。
许东山静默了一瞬,想起了妹妹妹夫已经不在家了。
“月娘……”
“干嘛?”苏月娘揉揉眼睛,准备入睡了。
“他们两个走了……”
苏月娘睁开眼睛,嘴角上扬,平日里表兄表嫂在,她也没法太尽兴。
于是两口子就这么干柴碰烈火地滚到了一起,一直到了正午才歇下来。
——
午后,两口子神清气爽地醒来了。
房门一打开,被晾一整天的哦屁趴在门边幽怨地盯着许东山和苏月娘,嘴里还“呜呜”地哼唧着。
苏月娘挂在许东山的后背上垂眸看着可怜兮兮的哦屁,忽然拍了拍自己的脑门,“糟糕!忘记给哦屁做狗饭了!”
许东山将苏月娘往上提了提,对着脚边的小狗道:“来厨房,给你热一点昨天的剩饭。”
哦屁一听爹娘终于想起了给自己喂饭的事情,赶忙摇着小尾巴,叼上角落里的狗碗,紧紧地追在许东山的脚边。
到了厨房,许东山将苏月娘放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