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发现自己好像有点跳题了,他看着江南听那坦然的模样,自己都变得不确定了:“他没谈恋爱吧……”
他说出这句话来的时候,江南听还开心了那么一阵,不过事实就是事实,遮掩没有意义。
“我问他了,他就是这样说的。”
林清:“你确定?”
“嗯。”
林清怀疑地拿出了手机,江南听又闭上了眼,斑驳的阳光落在他们身上。
林清双肘压在膝盖上,弓着身打字:你大学谈女朋友了?
他发出这一句,又加了两个【Emm】表情过去。
程贤景没马上回,他们坐了会又往前走了,林清等着消息,在他们要走出园子时,程贤景回复过来说:谁跟你说我谈了【疑问】。
林清打字:你就说你谈没谈。
老程:没谈。
林清突然笑了,江南听迷惑地看他,林清朝他勾了个很有深意的笑:“现在还喜欢他吗?”
喜欢又怎样。
江南听没做回答。
“我别扭的朋友啊。”林清忽然笑了一声大的,他拍了下江南听的肩膀,把聊天记录给他看,“母胎solo包真的,喜欢就赶紧去追。”
他一句话带动了江南听所有的情绪,他盯着那个界面呆了良久,胸膛起伏的频率很大,林清快被吓死了:“别激动别激动,你还有心脏病啊。”
江南听问:“我是同性恋,你就没觉得不正常吗?”
“呵,我在的那个城市,同性恋巨多,早习惯了。只是我觉得你去追他会很难,你们一起长大的,互相都很熟,又冷了这么长时间……就是怎么说呢,感觉会很尴尬。”
从知道程贤景还单身开始,希望就像春日里和煦的阳光一样普照而来。
他现在有能力打破距离了,他要回到家乡,重新建立起和程贤景的关系。
他可以像狗皮膏药一样粘着他,展开猛烈的进攻,对他好一万倍,就算最后落得个自作多情的下场也没关系。
江南听很坚毅:“他工作的地方在哪,有租房子吗?”
“真要去追爱了啊?行,我都发你。”
他从家乡出来,亦反馈于家乡。
在离开这座城市前,他给程贤景的聊天置了顶,给他三年前的那个问号引用过来再回复了一句——我喜欢你。
这次程贤景连问号都不回他了。
江南听没受影响,他转高铁到襄北歇了一夜,一早就去了襄北第一中学参加笔试与面试。
学校离程贤景的公司就一条街的距离,他步行十分钟就可以到他公司楼下。
程贤景租的房子是一室的,也刚好他的对门正在出租,他去外出置办生活用品时一直期待能跟程贤景来个偶遇。偶遇在路上、偶遇在电梯,或者正好碰面在家门口。
他在紧张中一边期待一边恐惧,像个神经病一样品尝着这怪异的兴奋。
然而,两天过去了,他一面也没见到程贤景,对面的门好像从没有被打开过一样,死寂的。
翌日代完课,江南听又等到晚上十一点,他耐不住寂寞,胆战心惊地跟程贤景发了句:还在工作吗?
没有回应。
他的不安达到了巅峰,他找林清说这件事的时候,林清回他:他也没回我。
江南听给他打了几个微信语音通话,没接,手机号码也没接,他心里焦急又不知道怎么办,在客厅的沙发上焦虑到凌晨三点,门外终于有动静了。
一阵混乱的脚步混着人声,钥匙在黑夜里清脆地抖了两下,江南听瞬间清醒了过来。
他应激了似的跳到地上,一把冲过去拉开了大门,把对门几个正在开门的人吓一跳。
他们全是一副要倒不倒的模样,其中两人扛着一个低垂着头的,这个令他魂牵梦萦了数年的背影,终于又叫他看见了。
声控灯亮了又灭,其中一个人扭过头来看了江南听一眼,而后一扭钥匙:“抱歉啊,我们有点吵了。”
他们挤挤攘攘地挤了进去,江南听抑制住心跳的频率,在他们关门前也混了进去。
他们把程贤景扛到了床上,给他脱掉鞋子开了空调,一行人转身准备走时看到正默不作声站在身后的江南听,问:“有事吗?”
江南听解释道:“我是他发小。”
“以前没见过你啊,我们也没听他说过他还有发小。”
“我刚毕业,这所房子也是刚租的,刚来这边工作,我有程贤景的微信。”说着就点开微信自证,他们看到备注是“傻逼”,闹笑了一番,就走了。
明天是周末,也难怪程贤景敢喝的这么烂醉。
他蹲在床头,默默注视着程贤景侧过来的脸,他好久没这样看他了,自那次糊涂告白后,他把有关他的壁纸都换成了空白。
他看着看着趴在床边悄然睡去了,两小时后又被呕吐声惊醒,程贤景在床的那侧吐完,又虚脱地倒回了床上,身体一蜷缩进被子。
江南听不知道他在看到自己出现在他家后会作什么样的反应,他觉得自己是时候走了,心又在想:走什么走,曾经他们还能在一张床上睡呢。
江南听去了厨房,打开冰箱,发现他的习惯还延续至今,上层罐装饮料,中层酸奶,下层蔬菜水果等类。
出奇,他竟然会自己做饭了。
江南听取走侧面的一罐蜂蜜,开火煮蜂蜜水。
程贤景脑袋晕沉沉的,他听到了厨房里传来的细微声响,只以为在做梦,正要睡去时,胃里又一阵反胃,正弓着腰对垃圾桶猛吐,侧方投过来一道身影。
他没精力抬头去看,只感受有道掌心附在他后背上,轻柔的上下抚动着。
程贤景的背一下绷直了,他猛然看去,被一个重心不稳带倒在了床上。
“哥,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