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侧头斜睨了岑冬樾一眼,他这好儿子双眼一片清明,哪有半点不胜酒力的样子。
他的儿子他了解,分明就是故意的。
崔总包脸上衣服上一片酒渍斑驳,好不狼狈,却因为对方姓岑,只能咽下这口气,赔上笑脸说:“没事没事,衣服回去洗洗就好。”
岑冬樾还是一脸歉意,又借口实在是喝不了了及时退场。
从隽食坊出来,天已经完全黑透了。
他一上车就立马拿出手机,给岑老爷子去了个电话,“爷爷,吃晚饭了吗?”
对面出现一阵看见他时,才有的乐呵呵。
“吃了吃了,要是你还没吃就回来吃,爷爷现在让厨房做些你爱吃的,我陪我乖孙再好好吃点。”
他卖乖道:“爷爷,我吃了,就是突然想起很久没陪您下棋了。”
“那就回来,爷爷这次非得杀你个片甲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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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伴随着五月的临近热了起来,之前夏成熠跟进的市图书馆项目准备竣工,竣工图需要她这个建筑师签名盖章。
所以她向岑冬樾请了两天假,回SZ处理这件事。
看着桌上那几箱快把桌板压弯的蓝图,她无比庆幸自己把董宜珊也逮了回来帮忙,不然两天假很可能不够。
第一天从早忙到晚,她们才将将处理了一半的图纸。
第二天她起了个大早,把午饭午休时间压缩到四十分钟,总算赶在五点前完成完成工作。
她正和董宜珊一起把图纸按顺序放回纸箱里,董宜珊那张闲不住的嘴又开始动了起来。
“师父,你还记得半年前那个被你揍了一拳的色胚吗?”
手里动作一顿,她自嘲道:“那还真是,很难不记得。”
毕竟她因为那件事,闲了近半年。
原本站在她对面的董宜珊,眼珠子左右瞥了瞥,朝她前倾身子压低声音说:“师父,我听园林设计那边的小林说,那家伙前两天被炒了!”
“怎么个炒法?”夏成熠懒懒抬眼,“是爆炒,还是蒜蓉炒?”
董宜珊一听就知道夏成熠在开玩笑。
况且二人虽然师徒相称,但年纪相差无几,她一点也不避讳,幸灾乐祸说:“那自然是加上鱿鱼一起炒,连过渡期都没有,当天就上菜了!”
很早之前她就因为这事气得想咬人,她师父明明是受害者,怎么还有为了钱逼受害者低头道歉的道理。
要不是她怕夏成熠孤立无援,刚好她和行政部那边熟络,知道夏成熠的辞职流程周总监一直没批,她早就跟随夏成熠一起辞职跑路。
也幸亏她没跑。
不然还捞不上外派到曦光科技的好差事。
不过这事也过去快小一年了,怎么劈坏人的雷现在才来?
董宜珊小幅度挪动到夏成熠身旁,悄悄说:“听说是那人得罪了快到手的大甲方,连带着他那个姓崔的上司,昨天一大早就得飞去京市总部述职。”
“姓崔?”
她想了想,脑子里立马浮现出一张大饼似的圆脸。
这人她周日那天在隽食坊见过,和他在一场应酬里的,还有岑冬樾和岑冬樾的父亲。
莫非……
可看岑冬樾和他父亲的关系,似乎并没有那么融洽。
想想也是,岑家一看就是家大业大的样子,如果和家人关系好的话,岑冬樾何必在国外呆十年都不愿意回来。
董宜珊撞了一下她胳臂,继续说:“师父,他挨你揍那事都过去这么久了,现在是不知道得罪哪个大佬,被人整了吧?”
夏成熠甩了甩脑袋里的胡思乱想,故作玄虚说:“那叫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大佬带眼识人,一看就知道他们不是什么好人,就不跟他们合作了呗!”
不管帮她报这一仇的是不是岑冬樾,她是真心谢那个人。
毕竟现在这个社会看似高度文明,其实和丛林法则的区别没有想象中大。以前是拳头说话,现在是以势压人。
欺人者,人恒欺之。
风水轮流转而已。
不过无论起因是什么,她想要的正义终归落在了她身上。
想起来,她已经两天没见过岑冬樾了,而且说好的,她还欠他一个解释。
他怎么不来找她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