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醉的一间上房,轻纱垂落,珠帘随着风动作响,从里间走出身着华丽的男子,腰间的龙纹玉佩让人望而生畏。
沈为卿面色冷漠,收回了自己的长剑,恭敬朝来人行礼,“黄公子,贼人抓到了,扰了您的兴致,还请公子恕罪。”
黄公子看向被压制在地上的男子,顺着他的眼神,手下揭开他的黑色袍子,里面正是令他心烦已久的紫色袍子以及身上的方形纹身。
而那张脸他并不认识,只是和以前那些人一样,脸上都是对自己没由来的厌恶和憎恨。
“你们为首的人是谁?今日之事又是谁谋划的?”
黄公子语气淡然却有自带的威严,手下将罪人嘴里的破布拿了出来,这人先吐出一口血,才仰着头大骂道:“狗皇帝,没有什么别人,只有我一人,杀你,我一人足矣。”
黄公子冷笑,而后沈为卿又拿起自己的剑,朝跪在地上的人又刺了过去,随着伤口不断加深,那人只发出痛苦的哀嚎,任由血和泪落在地上。
黄公子瞥了他一眼,眼中闪过些许鄙夷,“你去办罢。”
沈为卿领命带人出了房门,而黄公子也转身回到里间,迎风吹来的香味让黄公子脱离了刚刚身体和心里的不适,又放松下来。
一扇月形窗户将美人框进了画里,她正坐在桌边随意的拨动着琴弦,桌上是她写画的涂鸦,见到男子进来,她抬眸一笑。
女子有些嗔怪的说道:“这首曲子公子可要再听一回?”
“轻言这话儿倒像是在怪我……要知道你弹的曲子我可从来不腻。”
公子又坐回桌边,仰面靠着木桌,端着一杯酒就好像已经醉了,“明日我让他们给你送一块上好的地毯过来。”
轻言虽然没有出去,但是刚刚听到的动静已经可以猜测外面发生了什么,听到黄公子的话,只是点头回以笑意。
“天色不早了,公子该回去了。”
“不急,再为我弹一曲罢。”
听到里面传来的琵琶声,沈为卿也松了一口气,而对于已经被压下去的那些罪人,他早就驾轻就熟,知道怎么处理,也知道向来问不出什么东西。
只是他偏偏每回都故意抓过去给皇帝看,让他始终觉得自己活在危急之中,他没有透露出来的惴惴不安正是沈为卿安身立命的根本。
“大人,人都送到了。”
沈为卿抬手,几人离开房门,走到远处,眼神里都是冷漠,“按照以前的规矩来就是,说不出什么就杀了。”
小太监一脸为难,试探的问道:“大人,是那位小姐送到了,我瞧着这时辰已经回府了。”
沈为卿脸上浮现一抹笑意,眼睛失神,不知道看向何处,可声音要温和了些,“嗯知道了。”
.
长公主的生辰宴堪比京城一年一度的花会,毕竟长公主府院落极大,各式花朵都身处其中,却又不似百里醉那般杂乱的放着,只图眼前被各式颜色簇拥,而是当真一步一景。
进了前院,先是各式各样的月季,这些时日里开得正好,花盆上隐约镌刻的诗句倒让他们多了几分文气,往里移步,窗里满是绿叶,往前一看,水中映照的绿意更甚。
众人再往宴席走去,途径紫色藤萝廊道,身着各色颜色衣裳的官家女子皆留目望去,如同进了仙境,久久不愿离去。
看着这些景色,姜若更想向花匠打听,也想向长公主请教如何布置才有这番景色,自己虽爱花,却总觉得自己的院子太过杂乱,没有长公主府这般惊艳。
可当姜若向姚瑶说出自己的困惑时,姚瑶最捂着嘴笑她,“若是问花匠养护之法,我倒是答不上来,可是要问如何才能布置成这般模样,我倒是有几分成算。”
姜若丝毫没有察觉姚瑶的话里有什么不一样,只是十分感兴趣的问道:“你知道如何布置?”
姚瑶一脸得意,“那是,我家要是有长公主府这般大小,我说不定布置得更好。”
姜若这才听懂了姚瑶的意思,同她一起笑了起来,又假装怪道:“这可是在长公主府,说话还是得谨慎些。”
姚瑶一脸无奈的回她道:“知道了,姜小姐。”
与以往姜若去过的其他宴席不同,宴会主人往往招呼着来往宾客,今日却只有府中管家穿梭其中,还有一壮硕的妇人,姜若原以为那是谁家的官眷,可后来听人称呼孙婆婆,这才隐约猜到这位是孙吟月的娘亲,倒是与孙吟月气质有所不同,看着更面善些。
待宾客入席,长公主这才姗姗来迟,今日长公主衣着华贵,一身红衣尽显美艳,果真京城绝色。
姜母随着姜若和姚瑶去玩,等正式落坐才让两人分开,姜若这才乖乖坐在自家娘亲身后,和对面的姚瑶挤眉弄眼。
长公主入席后,下人将今日各家送的礼都摆了上来,长公主客气的点头走过过场,最后目光落在了一株牡丹上。
“这是?”
长公主神情变得有些惊喜,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就直接起身走上前来,闻到牡丹花香这才确认眼前的花朵与众不同。
“这牡丹竟然是双色。”
在众多新奇贵重的礼物中,谁都没有注意那株牡丹的不同,见长公主这般反应,众人才注意到原来是一株双色牡丹,一红一白相互映衬,在单色牡丹的花丛中显得与众不同。
管家注意到长公主的神情,在一旁说道:“这株双色牡丹乃是姜尚书家所赠,听说是姜家小姐亲自培育。”
“好,好,姜家小姐何在?”
长公主又平复情绪,回到位置上,眼中满是欣赏,期待的看着姜若上前。
姜若今日身着一身粉色襦裙,简单的金色项圈点缀,既有大家闺秀的气质又不失一分俏皮。
“姜尚书之女姜若见过长公主殿下。”
长公主端庄的点头,“你今日送的礼,我很是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