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府旁还有一家极其漂亮的宅邸,它不似姜若家是有许多巧思设计的京城宅邸,反而更多了些传统的书香门第气质。
里面住的便是都察院御史吴大人及其家眷,吴家有一个儿子,从小身子孱弱,他家爹爹为了锻炼他的身体意志,便从外请了不少名师来教他习武。
万幸吴家公子吴祈安也颇有些天资,不仅长大后身子也越练越好,自己也练出了身本事,而他的师傅眼见他出师,只好另谋出路,进了军营,想着要是立功便能得个官做,不至于这样天天寄居人下。
可吴公子同他的这位师傅关系很好,以至于师傅进了军营他都时常过来探望,若是得闲,他也会和军营里的人比试一番。
可那日探望师傅,却不见他的同伴,以往这些人都好奇吴祈安的剑法,也爱围上来和他比试,今日却不见踪影。
跟着师傅往里走去,才发现这些人好像正围着谁在看热闹,时不时还传出喝彩的声音,好像里面的“表演”精彩十足。
吴祈安也跟过去看,才探出头,他便见到里面有一身着红衣的少年,梳着高马尾,没有什么多余的配饰,看样子应该比他小些,一套回马枪耍得极好,神情淡然,那兵器在他手上如同能让他随意拨弄的泉水,动作自然却出招狠厉,让周围的其他人连连赞叹。
他其实也不知不觉沉迷其中,可或许是自己心里有些骄傲,又或者是想引人注意,觉得往日自己的观众都变成了他的观众,吴祈安心里倒是生起气来。
等周围人都稍散了去,吴祈安才大着胆子走到少年的身前,从后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曾想,自己的手臂被少年抓住,身子越过他的背,而后被重重的摔在地上。
此时吴祈安才看清少年的容貌,这般样子倒是个秀气的少年,而这人的一双明眸看得人心软,丹唇微张,声音倒是没有他动作狠厉。
“我还说谁胆子大到在军营里拍肩,原来不是我爹爹手下的人,倒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公子哥啊。”
吴祈安原本脸上有些得意可在听到这声音的时候他才逐渐确认眼前人竟然是一女子,眼里的震惊迟迟没有回过神来。
他家师傅见他还在地上愣神,终于伸出手去拉他起来,见到他吃惊的表情,便靠在他耳边说道:“这位是姚将军家的女儿,学东西学得可快了,一套枪耍下来人人都称赞。”
吴祈安本来就有些不悦,这下在一个小女子面前摔了一跤,更失了颜面,听到师傅这么说便下意识的说了一句,“不过是些花拳绣腿。”
姚瑶本打算离开,听到吴祈安的低语,反手便将回马枪直接指向了吴祈安,对面也迅速反应,将佩剑拔出,同姚瑶比试起来。
而那张带有倔强表情却十分冷静的脸也在此刻重叠,她此时正站在姜若身前,而她单手上的兵器也下意识护着姜若。
姚瑶同姜若对上眼神,扬起下巴,“吴公子这倒是管得有些宽了,我们姐妹爱去哪儿去哪儿,难道说吴公子对我们女儿家喜欢的东西感兴趣?”
姚瑶自然知道吴祈安容易生气的原因,他总是怕被人说成女孩子,可是却经常靠近女孩子。
吴祈安脸上窜上红晕,这才收了剑,眉毛轻挑,身子站得笔直,也没有再去看两人,淡淡的说了一句,“近些日子里少到处乱窜,城里有些人不安分。”
还没有等两人的回音,草丛处传来一老者的哭喊声,回头一看,他正抱着断掉的树枝叹息。
“是谁啊……谁断了我精心养护的花草啊,这可是江南运过来的名种,这下可真完了,都完了。”
吴祈安有些心虚,却打心底里觉得这不过只是一个花匠,到时候长公主追问起来,也只会说这花匠没有尽养护之责,和自己没有半点关系。
见到吴祈安背着手朝远门走去,姚瑶的白眼已经控制不住,直接上前和吴祈安拉扯起来。
姚瑶拽住他的一只手臂,另一只手指着他说道:“姓吴的,你就是这样的人,遇到事情就出逃,没有半点担当!”
“这不是担当不担当的事,只是我觉得没有必要罢了,你们倒是小题大做。”
正当两人争执之时,姜若已经走到了老花匠的面前,一脸愧疚的样子,轻声问道:“真对不住,这花草毁了也有我的错,不知道可否还有补救的方法?”
花匠抹了抹泪,叹着气说:“砍成这个样子,这几株是全然没救了,只能禀报官家,换下新种。”
姜若看着躺在地上的断枝也十分伤感,她也知道这位花匠的伤心之处或许和自己不同,自己是为这花草可惜,而他则是对自己未来的命运可惜,要是上报,他免不了挨罚。
姜若取下自己头上的一只簪子,上面简单镶嵌着一颗珍珠,简单却不失雅气,簪子被递到了花匠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