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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青玉案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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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棋都出马了,作为右侍棋的蒋奚实在不放心,自然随行。

谁知两人在采绣楼陈筑常用的房间翻找时,刚打开一个暗格找到一枚证明陈筑身份的“雁牌”,本来应当在府中处理公务的陈筑却突然出现在采绣楼后门。

——好在虽说中途有波折,最后这趟活算是完成了。今天出门真是没看黄历。蒋奚一边在心里抱怨,一边信步往自己的院子里走去。走着走着,心思又不由得移到了顾岁寒的身上——

这位顾岁寒,也是位奇人。她出身边塞名门青州顾氏,家里满门忠烈,父母更是在她尚在襁褓中时就殉了国。先帝怜她孤弱,将她接进宫教养,这姑娘也是不负众望,小小年纪就天资聪颖,被上一任落棋阁的执棋张首晟看中带进了落棋阁。

这事先帝本来不是很乐意——落棋阁毕竟是个卖命的地方,把忠烈之女塞进去算个什么事?但耐不住顾岁寒自己执意要来,只得作罢。

刚进阁时,张首晟念在她家世代武功传承,学武天资应当不错,便将她当成黑棋教养,谁知随着年岁渐长,顾岁寒的武功固然不错,易容伪饰之类的手艺却是益发强了起来,再加上顾岁寒作为黑棋命根的轻功始终练得差强人意,张首晟干脆将她转去了白棋。

转来白棋后,众人才发现顾岁寒待在黑棋实在是明珠蒙尘。她在白棋的功课样样第一,学起人来惟妙惟肖,演起戏来天衣无缝,出师大考是更是用面具扮作张首晟本人,连张首晟自己看见了都不由得大吃一惊。

当时他便抚掌长叹:“落棋阁有岁寒小友,大善!大善!”

而这样的一位天才,大半年前却败在了北朝归雁台的“雁主”手下,被囚禁了月余,用尽酷刑。

据说,去接应她的人找到她时,她身上没有一块好肉,光是致命伤就有大大小小十余处,得亏顾岁寒这些年未曾懈怠过修行道法,那内功心法吊着她一口气等来了宋安澜的救援。

皮肉伤好说,京城里最不缺的就是医修,哪怕人走到阎王爷面前了都能救回来。最糟糕的是,一个月后顾岁寒悠悠转醒,人们才发现,归雁台那边不知道用了什么法术,这位曾经惊才绝艳的天才,失忆了。

说失忆也不准确,她记得大部分事情,但是一些最关键的事情却不记得了——譬如说,忘记了她曾经是落棋阁中最优秀的一枚白棋,也忘记了她被派往北疆最重要的任务——夺回南盛神兵碎曦剑。

失忆前,同为白棋,蒋奚也曾经与顾岁寒共事。那时顾岁寒年少成名,不免骄矜,平日里做事说一不二,爽朗大方,当时阁里人都称她“明棋昭昭”。

在没有任务时看到顾岁寒——那样明媚的女子,那样锐意的少年——哪怕再差的心情都会变好。

然而如今的顾岁寒,不能说不好,人却死气沉沉的。蒋奚至今都记得顾岁寒养伤归来后自己见到她的第一面。

那时顾岁寒顶着一张平平无奇的假脸,坐在执棋的桌子后面。有三两个白棋结伴来找她报告,她茫然地回望着他们,那眼神就像一只初入他人领域的小狼,既瑟缩又警惕,将旁观的蒋奚的心都揪了起来。

“蒋侍棋!”一个白棋从远处跑来,大呼小叫地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那个新来的雁要关哪?”

蒋奚没好气道:“这还需要我多安排?真是没人管久了都放纵了?关最里头!”

那白棋诺诺应是,飞快地跑开了。蒋奚忧愁地看着他的背影,心想:“如果你还在就好了……梅臣现在恹恹不振,这阁里又该怎么办呢?”

正想着,背后突然有人喊她,声音里有些犹疑:“——蒋侍棋?”

那声音离得很近,她被吓了一跳,转过身去发现这声音的主人十分眼熟——她惊讶道:“谢……谢侍棋?你回来了?怎么都不叫人通报一声?轻悄悄的,唬我好大一跳!”

谢侍棋——谢停舟抱歉道:“在下喊蒋侍棋好几声了,可能是蒋侍棋有心事,才没注意到在下。也怪在下甫一上任便远走西北,蒋侍棋恐怕不熟悉在下的声音。”

谢停舟是前任落棋阁执棋姬泠去世后新领命的落棋阁左侍棋。与此同时,他还有一重更重要的身份——姬泠正经三媒六娉订过婚的未婚夫。

姬泠含冤身死后,先帝悲痛欲绝,责令落棋阁协同刑部重查姬泠通敌一案,这谢停舟就是被派来协助落棋阁的。

蒋奚信任姬泠,自然对谢停舟也颇有好感,现如今倒是被谢停舟这一串“抱歉”“怪我”搞得十分不好意思,连连摆手:“无妨无妨,谢侍棋是来找执棋的?不巧,她刚回来就去定北侯那边了,侍棋若有急事的话不妨去定北侯府上拜访,执棋目前也暂住侯府,今晚可能不会回阁中了。”

“啊,无妨,多谢告知,在下不着急。”谢停舟拱手行了一礼,紧接着又有些不好意思似的,“不过,今晚定北侯府上恐怕有家事处理要,在下就不去添乱了。对了,蒋执棋称在下表字停舟即可,不必拘礼虚职。”

“啊?家事?”蒋奚莫名,“侯府上有什么家事是我们白棋都没听说的?”

谢停舟摆摆手表示自己不便多说,转身就往自己的值房走去了,徒留信息不通的蒋奚在原地一头雾水:“这谢侍棋怎么八卦都不带说完的?”

与此同时,定北侯府上——

穿过了空间法阵的顾岁寒还没来得及缓过法阵带来的眩晕感,就听见十丈之外的书房里传出一声怒喝,惊起一阵飞鸟:“孤不想留下这个孩子!如今北疆战事刚定,时局尚且动荡,更何况阿泠的冤屈还在等着人去洗雪,孤就算再想要个孩子也不该是现在!一来一去耽误至少半年光景,孤如何能放心得下这诸多身外事?”

一个男声好生劝慰道:“既然不想留就找个日子让太医来开药流掉就好了,何必动这么大气?”

“还不是因为我弟!”女声的主人又一拍桌子,顾岁寒感觉自己脚下的大地都在隐隐震颤,“又是劝孤留血脉又是劝孤不要伤身体坏礼法,说白了不就是想要趁孤怀孕时要了孤的兵权吗?外敌未定就开始对自己人耍手腕,这小子真是出息了!目光短浅,气煞我也!”

男声又劝了些什么,不过这下声音低了许多,顾岁寒听不清了。她想了想,走过去叩了叩书房紧闭的门扉,低声道:“殿下,是我,梅臣。”

门凭空打开了。门里,劲装女子放下了施法的手,倚在太师椅上,疲惫道:“来了,梅臣。帮孤来拿拿主意。”

在她旁边,定北侯府的女——不,二主人,安西侯姬昀,弯起堪称祸国殃民的桃花眼——

朝着顾岁寒露出了一个宜室宜家的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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