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辰跟何煦没给沈初弦留门,将门一锁打游戏去了,直到晚上门外响起敲门声。
“干,谁啊大晚上不睡觉!”梁辰将鼠标一丢,骂骂咧咧踩着拖鞋走到门前,心里算着哪个龟孙半夜十一点来串门,“沈初弦…?你怎么回来了?”
梁辰盯着那张逐渐被光照出的脸吓了一跳,完全不是他想象中那个约完会眉飞色舞恨不得昭告天下的沈初弦。
他浑身湿透,像刚被人从河里捞上来似的,怀中抱着一束有些蔫吧的玫瑰,头发贴在苍白的脸上,眼睛肿得像两个核桃。
“卧槽?”梁辰声音陡然变了调,“你表白被拒了?”
何煦早爬起来拿毛巾烧热水去了:“发生什么事了?”
沈初弦那双唇抿得紧紧的,目光空洞地越过二人,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却像一记重锤砸在两人心上:“温玉照死了。”
宿舍内安静得可怕。
“什么?”梁辰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沈初弦的身体开始发抖,不是因为寒冷,哆嗦地复述柳南枝的话:“他在、来找我的路上、被人袭击,等我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抢救失败了…”
两人愣愣的似乎没反应过来,大约是无法相信,那个似乎任何事都在计划之中的温玉照、死了?
“不可能吧…?你见到…他人了吗?”
“嗯…”
他似乎在回忆,呼吸又急促起来,眼睛和鼻子通红,“他就躺在那儿,一动不动的…”
何煦的脸色逐渐惨白,他与温玉照话少,但关系比明面上好许多,胸腔的压迫感让他喘不上气,断断续续地哭了出来。
梁辰无措地接下他的毛巾给两人擦脸,所幸都听话,很快就被哄上了床,他缓过气坐在自己床上扫了眼面壁的两人,也不知说什么好,后半夜才迷糊地睡过去。
玫瑰被夹在晾衣架上,床上的人捏着一张烫金卡片:
沈初弦,
我想以恋人的身份与你认识第四次。
他第一次见到温玉照的钢笔字,比往常锋利,看得出他的决心。
“只有死亡才能将我们分开。”
沈初弦想起那天在山上两人闹出的矛盾,他很后悔自己只顾着生气,到最后也没能告诉他问题的答案。
我忘不了你,温玉照。
“我去,你们几个怎么了?”林颂一理着发型,见三人进了教室大惊失色,“盛衍盛衍,准备驱魔!”
盛衍探头看了看:“要毕业了激动得睡不着觉?”
“没有…”
老徐在教室门口拍了拍手:“好了静一静,等会九点钟礼堂集合,班长带下队。”
“老师,班长不在。”
“你带就行。”
老徐对着林颂一留下这句就走了,林颂一转头询问了番:“怎么回事?温玉照怎么没来?”
沈初弦的面部陡然绷了起来,最终梁辰先开了口:“可能有事,先去礼堂吧。”
出门列队,沈初弦在队伍末尾看见站在教室外的孙鹤宁,他红着眼,整个人绷着似乎下一刻就要爆发。
沈初弦被那双眼扫过,两人头一回有了心心相惜的感觉,最终是孙鹤宁先移开眼,背对他抹了下脸,沈初弦忽地眼睛一酸,世界也荡起一圈圈波澜。
“哇!你看,是班长诶!”
前排传来感叹,沈初弦立刻回过神猛地抬起头张望:“哪里?温玉照?”
“哎呦,反应这么大~”
沈初弦抓住面前的靠椅:“刚刚是谁在叫??”
那人也懵了一下:“不知道啊,前面的。”
他见沈初弦神色慌乱又焦急,自发地向前问去了:“说是刷到记者采访班长了,池城新闻,你搜搜看。”
沈初弦当即进了那主页翻找,终于看见那张熟悉脸庞时,指尖悬在屏幕上方微微发抖。
温玉照的脸在阳光下泛着柔光,嘴上扬着惯有的角度:“我们的名字会一起出现在池大的录取名单上。”
骗子…
沈初弦的指甲深深扎进掌心,身边的一切似乎都离他很远,他被面前会发光的小方块困住了。
“哇~是对女朋友说的吗?”
“是我未来的恋人。”
沈初弦想忍住,嘴唇抖了抖还是哭了出来,他佝偻着背将头低下去一遍遍问自己:为什么没有去接他。
昨天他也是这样蹲在医院反复逼问自己为什么让他一个人,柳南枝却将那束玫瑰交给沈初弦,说不怪他,他不敢看她的眼睛,他不知道该怎么向他们交代。
“沈初弦,聊聊吧。”
典礼结束后林颂一径直走来,盛衍也跟上要听:“我联系不上哥,究竟怎么了?”
梁辰拉住他俩:“去寝室说。”
两人心中的不安逐渐放大,等到寝室便如同昨晚的梁辰何煦。
“不可能…”林颂一难以置信地摇着头,勉强扯出一抹笑,“都毕业了还搞这种吓人的把戏。”
“温玉照会开这种玩笑吗?”
林颂一被噎住:“不…你、你亲眼看见的吗?”
“是,他被推出来的时候脸已经被蒙上了。”
“那你没看见底下的脸长什么样对吧?”
“对…但是他爸妈亲口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