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斐嚼着,只觉唇齿留香,竟油然生出一股乡愁来。
“唉。也不知何时才能回去。再在这里待下去,我怕是连实验课题都忘得差不多了,还有一批最终的数据还没处理呢……”他叹道。
薛雾捻掉他唇边粘的一小粒香料末子,道:“运气好的话,见到魔尊就离回去不远了。”
如果魔尊就是身负系统的邪神主角,那么当他被云斐和薛雾这两个外来入侵者斩杀之后,这个世界将何去何从?那一直笼罩在世界上方的系统,会有什么举措?更坏的是,那处于天外天的真正主宰者,是否会发现自己笔下的世界产生了异动?倘若他为了修正剧情,轻飘飘地落下几个字,对于云斐他们来说可能就是致命的重创。
虽然云斐与薛雾嘴上从来不提,但心中也打着鼓。他们对这世界的运转逻辑一无所知,只凭着生存的本能和基本的善恶观行事。诛杀主角这般冒险的想法不会凭空出现,但这一路上的见闻几乎明示着,有一股邪恶的力量在暗中蓄势待发,他们或许筹划着一个大阴谋。
这阴谋可能与隐泉有关,暮沉更是脱不了干系,尽管他在原书的剧情线中下线得非常早,但这一路走来可谓是险象环生。无论是淮口镇中那如同阴霾般笼罩在暮沉头顶的斗转阴阳阵,还是魔尊对暮沉的真龙血脉格外的关注,都说明了他对那邪神主角来说,绝不是一个简单的路人甲。
云斐有一种直觉,原书中的暮沉和邪神主角定然是不能共存的关系。
他的死局对主角来说至关重要。
既如此,那这主角不死也得死了。
“所以我为何会被传送到这世界中来呢?真是的。”云斐咀嚼着烤鱿鱼串,小声抱怨着:“玉烟只是一个柔弱不能自理的合欢宗弟子啊,他又碍着什么事了。”
薛雾闻言微微侧头,看着云斐低垂的眼睫,他的语气晦暗不明:“还好玉烟是比暮沉更加边缘的角色。”
在度过了最初的那一晚后,这世界的所有恶意几乎都是冲着暮沉来的。而成功活过第一晚的玉烟只游离在剧情线的边缘,若不是云斐忽然闯入这世界,或许他会彻底地安全下去。
这也证明了,当真正的危难降临之时,云斐会比薛雾更安全。即便同是死亡,他也会少受许多的罪。
云斐不知薛雾心中想得如此深,他只是在二人独处时习惯性地复盘一下闯关事宜。
在这有一句没一句的对话中,云斐忽然灵光一现,他抬起头笑嘻嘻地看着薛雾,“不会是你死亡次数过多,通关困难,老天看你太可怜才派我来帮你的吧?”
薛雾只觉心头一空,连咽喉都酥酥麻麻的,他软着声音道:“是啊。你是从天而降的宝贝。”
云斐:“……”
他红着脸躲开薛雾的视线,着实不知如何应对这突如其来的情话。
这恋爱谈是谈上了,但具体实施起来还是不太会啊!
云斐瞠目结舌:“你这人怎么这样子,这种话也能张口就来的……”
薛雾坦荡自若:“我心中想到了,便说了。你要是不喜欢这种话,我以后不说就是。”
云斐招架不住,丢盔弃甲:“我也,没有不喜欢。”
薛雾垂下眼痴痴地笑起来,装蒜道:“什么?没听清?”
云斐声如蚊讷:“没听清就算了。”
薛雾抬眼看了看四周,飞快地低头在云斐气冲冲的嘴唇上亲了一下。
云斐揪起薛雾的衣领重重地擦自己的嘴唇,好像上面沾了多么不得了的东西一般,他擦了好几个来回,犹嫌不够,忿忿地呸了一声。
“你厉害,真会欺负人!”他瞪着一对圆眼睛。
薛雾笑意更浓,轻掐一把云斐的脸颊,欣赏了一番他虚张声势的模样,才收了神通,不再用言语撩拨他脸皮薄的小男朋友。
一个体型结实,面容憨厚的青年男人与云斐擦肩而过,见这两名面生的男子于闹市中举止亲密,有些新鲜,便多看了一眼。
他的目光落在云斐身上,顿了顿。
“公子留步。”男人说。
云斐回头,见是一个老实巴交的凡人,疑惑道:“何事?”
男人搓了搓手,指着云斐手中的烤鱿鱼串,道:“公子这鱿鱼,是在哪个摊位买的?”
他一张晒得黢黑的脸庞上露出点局促,“俺家有个姑娘,就爱吃这些新奇的。”
云斐了然,原来是看上他的烤鱿鱼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