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儿。”干瘪老者张开黑漆漆的嘴,无牙口中吐出话来,听着有些含糊不清,荀广泽弯腰,凑在干瘪老者耳边。
“啪”的一声脆响。
荀广泽耳颊登时红了一片!
挨了一巴掌,荀广泽捂着脸,满面戾气,暴怒的样子,似是随时要对老者还手。
“公子。”儒雅男子出声提醒,“老爷跟您说过,不许动二小姐。”
荀广泽忍下气,没有吱声。
乐衍因骷髅老者的那巴掌紧张起来,那一巴掌,都没看清他是如何出手的。
荀担风却是讽笑一声,将插着铁针的手抬在胸前,你们摆那样子给谁看?
干瘪老者口齿不清道:“兴春。”
儒雅男子走上前,对荀担风颔首道:“二小姐,与我们一起出城吧。”
荀担风没理睬儒雅男子,对乐衍道:“真是不幸,要和你一起作战。”
乐衍抓住荀担风胳膊,笑道:“可真是对不起,我才不要和你一起御敌。”
乐衍对荀担风做了个口型。
“啥?”荀担风脑袋上冒出问号。
乐衍左袖忽的一甩,屏障般的青烟骤起,顷刻间挡住了两人的身影,乐衍脸色忽变,飞眉瞪目,拽起荀担风拔腿就跑,“傻啊,快跑啊!”
“??”颇觉丢人的荀担风被拽着一个趔趄,而后紧跟就窜。
“??”荀广泽目瞪口呆,看到原地只留下两个残影。
“追。”
“是。”
山壁凸峭,延伸出一个几人宽的平台。
平台下,深林流水,平台上云海翻腾,因视野开阔,翘望间能一览峰林美景,自然也看到了山峦间追逐的身影。
胡子拉碴的老道人,将酒葫芦塞拔开,几口烈酒下肚,双颊酒晕又深,“玉珵这丫头,多年不见都成大丫头了,不错不错,看她样子,和我那小徒弟相处的不错嘛。”
老道人抱着大酒葫芦,爽朗大笑,此人正是不久前大闹五段城舞祭的豪放道人,苗恨水。
站在苗恨水旁边的女子身罩斗篷,轻声嘲道:“睁眼说瞎话的本事渐长。”
斗篷之下,正是荀担风。
苗恨水嬉皮笑脸的晃了晃脑袋,关注着下面林间乱窜的人,“我徒弟厉害吧?”
荀华君的目光,落在更远处的五段城中,城内烽烟已起。
苗恨水摸掉嘴边的酒渍,关注着林中追逐逃窜的几人,“瞧着只有武兴春一人,其他人怕是藏于暗处,峰林藏身,今
日就算咱俩联手,怕也不能将他们悉数拿下,这次打草惊蛇,当真是可惜了。”
荀华君倒不怕他就此不现身,“血祭池尽毁,便有收获。”
苗恨水砸吧砸吧嘴,“血祭池是他半生心血,几个蛊人耗尽了他所有,呵呵,他的时辰快到了,现在怕是急火攻心了,只是你,现在感觉如何?”
荀华君转眸看向苗恨水,凤眉挑起,讥笑道:“可是在担心我?”
苗恨水听出荀华君话里讽刺,知道自己就是说破了天,也只能换她一个冷嘲热讽,“你也太过心急,瞧瞧瞧瞧,城中乱的,多吓人。”
荀华君道:“非我本意,壁挂蛊人二十,破体蛊人一十三,能将它们悉数斩杀已是不易,因而无暇顾及时,令他趁乱打破了蛊虫瓮,逃脱了。”
苗恨水扬起酒葫芦猛灌酒,下巴不断流淌酒水,区区几个蛊人,竟让她觉着对付不易了,“看在我千辛万苦为你找到血祭池的份上,徒儿我带走了?”
荀华君目光微顿,在山林中寻找人影,缓声道:“翠竹楼可入天盛,安享太平。”
苗恨水悬着的心放下,“其他交给你了。”
荀华君轻‘嗯’了声,忽的抬手捂在唇边,极小声的喘息着,咳了两声,手心染了暗红,几个呼吸后,气息又恢复如常。
见荀华君咯血,苗恨水脸色变了变,道:“我给你瞧瞧?”
荀华君淡声道:“再不出手,你的好徒弟要被抓去作药引子了。”
苗恨水啧啧两声,“死鸭子嘴硬。”
“废话忒多。”
苗恨水将空掉的葫芦挂在腰间,又是豁达不羁的模样,“走喽,叙旧也叙完咯,玉珵我给你送到城外,不用客气!”
“快些滚。”荀华君再难忍受苗恨水满身酒臭。
苗恨水晃晃悠悠走,边走边道:“多少年了,越发的翻脸无情,怎么着也是拖贫道办事不是?想当年,你可是在贫道屁股后面喊,‘苗兄辛苦苗兄辛苦’呢!”
一颗石子擦着苗恨水的酒葫芦飞过。
苗恨水心疼大叫,“我的宝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