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权在握,目无君臣’八个大字已飘在荀担风脑中。
荀担风笑道:“孤甚为欣赏元帅直言不畏。”
拓跋熊却一抱拳,直接道:“臣还有要事在身,圣君吩咐耽误不得,若有不敬,请长公主恕罪!”
荀担风凤眼带笑,颔首道:“元帅且去忙。”
拓跋熊带着白虎兵离开。
荀担风笑容僵硬,咬碎了银牙,心中怒吼,‘把这个以下犯上的混账羔子给孤绑起来!五马分尸!五马分尸!’
季知节心道,这个拓跋熊简直是无法无天,一碰到长公主,就跟发怒的公牛一样,屡次激恼长公主,这般居功自傲不知进退,怕是会被秋后算账,现在圣君放任,只能让长公主先气着吧。
季知节劝荀担风消气,“长公主息怒!”
荀担风不是蠢人,气归气,心里也盘算着五段城的事情,乾唐那群王八羔子知道五段城是块肥肉,轻易不肯松口。
还有那个观面公子,虽与荀华君说了,不信那些个胡言,但荀华君定会起了猜忌疑心。
荀担风看着自己尚有疤痕的掌心,杀母之仇?
绒菊楼,他们肯定还会有动作,只管等着便是。
百药阁。
乐衍听说孔木头回来了,高兴的飞奔百药阁去找,翻了好几个药庐,可算是见着好些日子没见的孔木头!
人瘦了些,变得更丁点大了!
“孔司药哟~”乐衍长手长脚,将孔雀揽了个满怀,蹭啊蹭的笑道:“我可想死你了!”
周围人见两人亲热,腻歪的让人直起鸡皮疙瘩。
孔雀脸被揉变形,木着脸道:“走~开~”
乐衍笑得见牙不见眼,放开手端看孔雀,“没缺胳膊没少腿,好极了!”
孔雀整理自己的官服,“乐侍奉注意仪态。”
乐衍拍拍孔雀肩头,“你可见外了啊!”
“嗬!”一声低吼,从乐衍头顶冒出声。
乐衍头顶一看,一个孩子,四肢攀在梁柱上,正对自己呲牙咧嘴。
“你们新来的药童?”
那孩子对着屋梁一蹬腿,对上乐衍如花似玉的脸,便挠了下来。
乐衍大叫躲开,吓道:“哪里来的野猴子!”
“彤彤!”
孩子听到孔雀喝止,收了张牙舞爪,回到孔雀腿边坐下,完了不甘心,又对乐衍‘喝’了一声。
“哎哟可吓死我了。”乐衍拍着胸脯,摸着自个儿貌美的脸,“这么野性的药童,哪里找来的?”
孔雀摸摸彤彤头顶,“五段城。”
“咳!”孔雀身边的宫人清了清嗓子,对着旁边一圈人挥手。
周围人懂事,赶紧跑开,非礼勿听。
孔雀手下动作顿了顿,“五段城... 的... 外面?”
宫人狂点头。
乐衍走到彤彤跟前蹲下,伸出手指去摸彤彤,彤彤生气,张开嘴‘咔嚓咔嚓’的去咬乐衍手指。
彤彤脖子上的皮链,跟着乱晃。
乐衍问道:“她多大了?”
孔雀用眼神问宫人,答道:“十...二...岁?”
“十二岁?”乐衍比量彤彤,“骨瘦如柴哟,吃了不少苦吧,你瞧她牙肉,怎得出黑血了?”
孔雀弯腰去看彤彤,彤彤配合着仰起脑袋,张张嘴,呲呲牙,嘴里有黑血水。
孔雀拿出手帕为彤彤擦干净,道:“蛊术炼化使她身体不同于常人。”
“咳!咳!”宫人使劲的清嗓子。
孔雀苦恼,改变措辞道:“简而言之,中毒了。”
乐衍笑道:“她是蛊人。”
宫人看向乐衍,纠结这事果然瞒不住。
孔雀对宫人比了个‘横刀’的姿势,用意识提问,是要灭口吗?
宫人摇头,苦脸难办。
“好了好了!”乐衍哈哈笑起来,“可别把心肝脾肺肾都给咳出来了!圣君领我入五段城时,我便碰巧见过蛊人了,只是那些个蛊人,都是无魂魄的兽物,这小蛊人不同,还留有人性,若不信,你先去请示圣君,放心,我不会去与旁人说的。”
宫人放了心,上面人也是这个意思,乐侍奉还算懂事。
孔雀从旁边药台上揪了块冬虫茎递给彤彤,“她经过了炼化。”
彤彤高兴的接过,往嘴里嚼。
“他们挖到一个血窟,里面炼有上千鼎婴孩蛊,她们没有人性,只知啃咬血肉,而彤彤不同,她外形与常人无异,不攻击人,能听懂简单的话,比旁的婴孩蛊也大了很多,师父说她是历经多次炼化后的婴孩蛊。我不忍心她被一同烧死,于是求师父向圣君求情,将她带到身边重新教化。”
乐衍头一次听孔木头一口气说这么多话。
宫人抱怨孔雀,“您怎么可以说那么多,小心圣君怪罪,我们没好果子吃!”
孔雀道:“若不想她知道,怎会允她来百药阁,又怎会见到彤彤?圣君不会怪罪的。”
宫人表示怀疑,“虽说如此。”
孔雀理所当然,“而且她是鬼道圣... 呜呜呜!”后面的话,被乐衍及时的大巴掌给捂住了。
孔雀小脸无辜,乐衍一大眼珠子给她瞪老实,道:“圣君真要怪罪,我绝不连累诸位!”
宫人见她俩神秘兮兮,暂且相信。
乐衍端起妃嫔的架子,晃动耳边琉璃珰,朱唇微启,“那个,我与你们孔司药,聊点体己的话。”而后对孔雀眨了眨眼。
孔雀会意,将彤彤交给宫人,“你先带着彤彤去外面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