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一听,都觉得此话不假,赶紧唤人尽快离开山寨。
密林山寨。
“长公主,根据痕迹,这里人约是一个时辰前撤了。”禁卫长虎威拱手回禀道,“但请长公主放心,密探已跟去。”
“属兔子的,跑的真快。”荀担风随意看了看山寨大体轮廓,两层楼,木头墩子都建的挺扎实。
“长公主。”禁卫发现一屋里有人,上来禀明。
荀担风拍了拍手,踩着软泥跟着禁卫过去看,草棚子里都是脏泥,两个光头男人躺在泥里,血流了一地,被人一剑穿胸而死。
禁卫在旁躬身道:“长公主,没留活口。两男四女,瞧样子是被囚禁了一段时间,死于一个时辰前。”
荀担风蹲下身,细看男子腰侧有一小黑点,拿出匕首,划开尸体的腰侧,里面有个颗粒在蠕动,荀担风抽出匕首尖将肉挖开,里面
拱出来一个小虫子,按了按,虫子抖了抖,是个小蝎子。
忽然,屋里有轻微声响。
“谁!”几个禁卫齐齐拔刀。
两个禁卫进木屋查看,荀担风跟着虎威一起,走出草棚子,靠近木屋。
荀担风随虎威身后进屋,里面横七竖八躺着四个光果的女尸,破木板上鲜血淋漓。
床下‘咚’一声,床板拱动,泼了血的木板被掀开,沾满灰尘和血污的孩子,从床底洞里向外爬,眼睛上勾,透着害怕与仇恨,灰扑的脸上几道灰泪痕。
荀担风对这孩子的眼神饶有兴趣,示意禁卫们收起刀剑,走到小孩面前,“你叫什么?”
孩子恶狠狠盯着荀担风。
荀担风难得有点耐心,蹲下身,拔出匕首,吓唬道:“小兔崽子,乖乖与我说实话,不然我就用这把刀,先割了你的鼻子,再割了你的嘴巴,然后挂在外面的杆子上晒成人干,听到没?”
将匕首在孩子眼前晃。
孩子被吓得浑身哆嗦,向后拖移身子,下意识想要回头找床上的亲人,但又忍住了,梗着头,倔强的瞪向荀担风,可终究是个孩子,眼泪哗啦啦的流。
荀担风‘嘶’了声,收了匕首,问道:“你是不是这个村寨的人?”
孩子憋住嘴,忍了怕点头。
“亲人呢?”
被戳到了最痛的地方,孩子转回头看向后面僵硬的尸体,低下头狠狠的擦干眼泪,擦的一塌糊涂。
荀担风站起身,不耐烦道:“哭什么哭,不过问你两句话而已,看把你吓得。”
旁边的虎威为孩子心酸,长公主,您这吓得有点狠。
孩子哭着泪花子,又瞪向荀担风。
“别瞪了,你仇人又不是我。”
荀担风转身离开,这屋让自己很不舒服,孩子见荀担风要走,快速爬起身去抓荀担风的腿,连续几日的恐惧和饥饿使她小身板早就没了劲,就算摔倒也忍着疼,匍匐着去抓荀担风。
又摔倒了,手紧攥了荀担风的衣角。
“小东西!”荀担风被这脏孩子拽住,嫌弃但也没躲,恐吓道:“敢脏了我衣裳,小心我剁了你的手!”
虎威在旁边听着那个心疼,干嘛对孩子那么凶哟。
孩子被吓了个颤栗,使劲仰着头望荀担风,手上就是不松。
“脏死了,”荀担风捏着自己衣裳向外扯,“松开松开。”
“我要报仇,”孩子终于开口说了话,躲在床洞里藏了好多日,靠着母亲和嫂嫂们的血撑到现在,嘶吼道:“我要报仇!”
报仇!
报仇!
荀担风冷笑抱臂,“你报仇去,扯我做什么。”
孩子听了正绝望,瞥见旁边的大人给自己用眼色,立马会意爬起身,板正跪倒在地,对荀担风磕头道:“我叫幸五,求您助我报仇,以后我便是您的,要杀要剐都随您,只要您收下我,让我报仇。”
荀担风笑道:“杀你剐你作甚,我这儿可不缺人。”
幸五向荀担风磕头,一声,两声,每一下都用尽力气。
‘砰、砰、砰’
没几下头上地上全是血灰。
虎威在旁看的不忍心,眼见这个小东西要把自己磕死!
荀担风不为所动,幸五没再继续磕头,而是想到了什么,晕乎乎道:“大人们来这,是要找那些人吗?我听到了一些话,我听懂了一些话!”
荀担风笑了,“去,带他洗洗。”
虎威高兴道:“是!”
荀担风在村寨里又绕了几圈,没留多少痕迹,急赶慢赶还是扑了个空,许乐金这老东西警惕性还挺高,难怪能躲这么多年,只是可怜了这村寨里的人,高山流水里的村寨,本可悠然过日子,遭了难,一家人惨死。
“长公主。”虎威就带着幸五回来了。
荀担风转头一看,笑道:“长得倒挺俊,多大了?”
“八岁。”幸五方才喝了几口温水,恢复了些稚嫩的声音。
“只你一人了?”
幸五哽咽,想到所有亲人惨死,核桃大的眼又开始流泪。
荀担风烦气的招招手,“虎威,你带几个人,把人都葬了,快些。”
“是!”虎威拱手应道。
幸五在坟前磕完头,回到小房间整理自己的包袱,房间早被人翻腾乱了,只找到木娃娃、麻球,一件破短衫。
再也不会有人给自己做这些东西了。
幸五笨拙的背好包袱,“虎叔叔,我好了,我们走吧。”
虎威拍了拍幸五的脑袋,也不知如何安慰,荀担风一行人已在村寨脚下等着了,
幸五看到一群持刀佩剑的大人在下面,不由紧张,缓下步子拽了拽虎威的衣服,“虎叔叔。”
“怎么了?”
“她很厉害吗?”
“她是天盛朝尊贵又厉害的人,方才是吓你的放心,不要怕。”
荀担风骑在马上,见他俩磨磨唧唧,催促道:“你带着他,出发。”
虎威将幸五抱上马,自己翻身上马坐在她身后。
幸五看向破败了的村寨,欢声笑语犹如隔世,他们都不在了,悲痛之情涌上心头,眼泪又开始在眼眶中打转,幸五用两只小手捂住眼睛不让泪流。
荀担风勒马上前,在幸五身边停住,骂了句窝囊东西,向幸五扔了个物件,说罢,‘驾’的一声先跑在了前面。
幸五胸口一疼,巴掌大的小木剑,被砸在怀里。
木剑削的很精致,剑柄上还有花纹。
虎威嘿嘿拍了拍幸五的脑袋,随荀担风驾马跟上。
幸五握紧木剑,紧紧揣在怀中。
前方的火焰,好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