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岩瑾表情有些不好看。

“这样的沟通并没有什么意义，我是…”

“那咱们就都直接点，你又没跟顾渊谈过恋爱，光靠别人嘴里说的，实在没什么立场讲合适不合适，但你出轨是实实在在明摆着的。我也再问你一句，你这样折腾是觉得自己对胡伊晨还有感情？”

“我是做了不该做的事，但是…”

“你已经不爱她了。”向芷玫话说的冷静又平淡，语气中满是笃定，“这么说吧，你出轨的时间不短，对象也不止一个，但凡你还像刚在一起时那么喜欢她，每一次跟别的女人开房的路上，半小时？四十分钟？哪怕在大堂等待登记的几分钟里，只要你有一秒钟真的害怕过失去胡伊晨，都不会义无反顾的推开那扇门。”

“周旋在不同的女人中间很爽是么？你有了事业，有了钱，想想自己以后的生活，不满足于只有胡伊晨一个了？你要充分的享受自己胜利的果实，奖励自己这么多年的努力，怎么奖励呢？别人只有一个女人，你可以有无数个。人几乎戒不掉能让自己感受到快乐的事情，出轨就是你的快乐，跟谁在一起都一样。”

“而胡伊晨一心一意心里满满的都是你，结婚后或许很快就会有羁绊更深的孩子，你呢？想回家就回家，不想回的时候就“出差”。哪怕以后胡伊晨醒悟过来要掀桌子，割舍不掉的顾虑只会更多。等到那时候你也不在意她知不知道了，你只会比现在被发现时更加的坦然。 ”

“结果事到如今发现她一转头就有了别人，心里难受了？你难受的是自己卑鄙的计划落空，不是失去了自己爱的人！”

“你住嘴！”

柳岩瑾的鬓角逐渐汗湿，他伪装好的表象再也维持不住，“你知道什么？你一个能跟自己没认识几天就领结婚证的人，除了把胡伊晨带歪又能给她什么？你的婚姻经营的一塌糊涂凭什么说我的心里没有她？！”

“就凭即使我跟向芷玫是闪婚，我们的婚姻也建立在彼此坦诚、尊重、忠诚的基础上。”

季艾璟淡漠的声音传来。

他不急不缓的从向芷玫身后靠近，居高临下的站在柳岩瑾面前，身高的优势给人很大的压力，柳岩瑾试图站起来，但季艾璟的话并没有说完。

“你被当场抓到时并不觉得羞耻，自然不会有什么立场来质疑别人的婚姻。礼义廉耻毫不在意的人，连最基本的道德标准都把握不住，很难理解更高层次的感情关系。胡伊晨现在生活的很好，顾渊虽然女朋友交往的不少，但从来不做劈腿的事情。他要变心会直接告诉对方和平分手，也一向不跟有感情纠葛的人牵扯，请问你呢？我建议你尽快去医院做个详细的检查，现在的性传染病患者比你想象的要多，像你这样来者不拒危险系数很高，经济能力再好也不是什么病都能治好的。”

季艾璟牵起向芷玫的手，把她带起来护到身后。

“不要再来找向芷玫。”季艾璟的目光极其冰冷，眼中充满警告，“顾渊不会给你留什么可趁之机，单单在这方面，你跟他比差远了。”

说完就拉着向芷玫往小区里走，没有再回头多看柳岩瑾一眼。走到向芷玫家楼下才停下脚步，松开了一直握着的手，“抱歉。”

“你怎么会在这？”

“路过。”

“那天晚上也是路过？”

向芷玫指的是向征出事的那天晚上，深更半夜，他就在楼下。

季艾璟挪开视线，没了刚才和柳岩瑾说话时的气势，“路过顺便就过来坐一坐。”

“刚才的事谢谢你，那天晚上，也谢谢你。”

季艾璟沉默了一瞬，最后还是说，“原本都是应该的。”

向芷玫直视着季艾璟的眼睛，他的睫毛依旧很长，跟刚认识的时候一样，有光的地方都能投出一片小小的影子。瞳仁黑漆漆的，带着几分独属于这人的严肃与冷漠，但此时此刻，那双眸子里的情绪不一样了。

“我为之前对你的态度道歉，态度差了些。”向芷玫笑了笑，“说起来，我们好像从来没有坦诚的聊过彼此的想法。”

“上楼吧。”

向芷玫带着季艾璟回了家，刘晓琴约了老姐妹出去，家里没有别人。

她先是检查了下大元和溜溜的笼子，确定都打理好了才出来，关门的时候听到大元说了句，“臭小子！”溜溜紧接着在后面跟了句，“冰坨子！”

大元的词汇量丰富，几乎都是向征教的。

向芷玫关门的手顿了一下才缓缓的按下把手。

她坐到季艾璟的对面，一时又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

季艾璟先开了口，“生日那天发生了什么？”

“蔺晴怀孕晕倒去了医院，我找不到你，下楼时却看到毕钰跟你在一起。”

季艾璟想过很多种可能，唯独没有眼前这个答案。

“其实没什么好说的，还是为了她父亲，但当时我的感觉确实糟糕透了。”

“季艾璟，你是个很好的人。出色的地方我就不多说了，当着你的面讲挺尴尬的。能在那个时候认识你，我一直觉得是幸运，只是没想到后来会爱上你。”

“爱这件事本身太美好，可它也让我变得不可爱。我渴望从你那里得到同样的爱意，但明明结婚时这并不是我们之间的约定。我患得患失，时时不确定你对我的想法。最重要的是，我不能接受你没有那么喜欢我的同时，还要把精力或者感情的一部分留给曾经的爱人，这真的让我很难受。”

“如果我没有那么喜欢你，你和毕钰的事，我可以不放在心上。等到有一天你想好了，跟我继续过日子，或者回到她的身边，就像当初说好的那样，我相信你会好好的跟我沟通，然后我们一起去解决这个问题。只可惜，爱是自私的，所以我做不到了。”

“你看，我们分开才是最好的选择，对你好，对我也好。至少我现在没有那么喜欢你了，也不太在意以前的事。虽然眼下的情况也没有多好，我仍旧难过，需要不短的时间才能彻底走出来，但至少在爱情上，我的伤口已经在慢慢愈合。”

“不管你眼下对我是什么看法，在我这里，一切都过去了。”

向芷玫讲故事一样娓娓道来，把自己心里的话都说了出来。她活到二十八岁的年纪，早就不再像十几岁时那样要面子。喜欢一个人不丢人，喜欢的人不喜欢自己也不丢人，她可以原原本本的都告诉季艾璟，能让对方知道自己心里真实的想法，不管多少年后回忆起来都不会生出一丝遗憾。

季艾璟安静的听着，每一句话都让他有一种胸腔里的肋骨被人生生折断的痛苦，密密麻麻的疼，疼到他想要用手按压，但是他不能这么做。

“很早就想好了。”

“嗯，决定离婚时就想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