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嘎——”
厚重的石府黑漆大门边,一扇不起眼缓缓开启的小门,发出一连串刺耳又令人齿酸的响声。
紧跟着,一溜膀大腰圆高矮不一的彪形大汉,横着膀子就晃了出来。
石婵原与老爹斗嘴,背对着门口,还没察觉任何动静时,便已先察觉到老爹的神色似有不对。
待被身后粗哑令人毛发悚然的动静惊到,后知后觉转头去看,还没落下去的汗毛瞬间又再炸起。
“……爹,您不会太久不来,一时走错了地方吧?”
这些凶神恶煞的大汉,怎么看都不像门房。反倒与她往日在官道或山间小路上常见的镖师,乃至横行乡里的恶棍。
也是她儿时上门,大多被马车直接拉到内里二门,这当真是第一次见识石家祖宅看门护院的家丁。
啧啧,这还真是令人不敢恭维。
石婵边说边转回头,却发现身边的老爹好像有些不太一样了?
石海玉其实自石家大门洞开,便已收起与女儿嬉闹时的轻松随意。
虽看着与先前似并无不同,甚至连眉梢都没多抬一下,就连脸上也仍挂着笑。却莫名令石婵觉出一股,若隐若现的玩世不恭。
啧,她老爹,竟还有这样的一面呢?
之后,不等老爹给她一个回应,自阶上奔下来的众人已高声呼号着给了个答案。
“哪里来的乡巴佬?滚滚滚!也不打听打听,这儿也是你们能停马车,想歇脚就歇脚的地方了?”
听到领头的都开了口,身后跟着的一群也都七嘴八舌嚷开了。
冷嘲热讽,恐吓驱赶不一而足。
这一幕,几乎让石婵看呆。
“咳,老爹,这儿真是石家老宅?不是哪个帮派,黑店?”
夹杂在一堆或耀武扬威或飞扬跋扈的喧嚣中,石婵再次问出一样话,但语气已从揶揄玩笑彻底变为困惑质疑。
儿时记忆里,那个祭祖时气氛肃穆庄严,规矩不容错漏一点儿的诗书礼仪之家,真是她此刻眼前这突然冒出成群恶奴的地方?
石海玉似乎也没想到,才几年间,老宅已乌烟瘴气到如此地步。
一瞬的诧异后,他眉间已能夹死一群蚊子。嘴角更是一阵抽搐似的乱动,但最终并没张嘴多说一个字儿。
一把将女儿拉到身后,另一手拽下腰间悬着的黑木腰牌,抬手就砸向对面领头人的脸。
“看清楚我是谁,再想好要不要动手。”
领头的石家丁护院头目丁三,一身功夫也不弱,扬手就接下了突然迎面飞来的“暗器”。
“老大!”
“小心啊!”
“竟敢反抗偷袭?!看我……”
丁三:“住手!让开让开,都让开!”
捏着黑木腰牌的壮汉,几乎三步并作两步飞奔到石家父女跟前,弯腰笑着致歉。
“这事儿闹的,原来这位爷是咱自家人啊?您也不早说,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了嘛。”
石海玉懒得与无关闲人多费口舌,一手虚荡开丁三,口中敷衍问。
“你家老爷可在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