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韩兆想了很多。
但远远没有拳头落在罗深脸上来得舒爽。
韩兆朝倒在地上的罗深走去,垂眼看了眼挥出去的拳头。
周围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目光久久停在韩兆身上,十分讶异。
传闻中,韩家最不受宠,最不受重视,也是最顺从的韩兆。
居然在酒会上动手打人。
杨楚天没忍‘啧’了一声,朝旁边的人问,“不是说,怎么欺负他,他都不会理你的吗?”
旁边人磕磕巴巴地回:“对啊,我也第一次看他动手。”
杨楚天看气氛有点尴尬,于是出面摆手解释,“误会都是误会。我们不就是开个玩笑,韩总怎么能为了个外人就动手打人呢。”
“韩兆!你疯了!”罗深回过神,他站起身推开挡在身前的杨楚天,勃然大怒,“你居然敢在这儿打我,也太不把...姜伯放在眼里了!”
韩兆收起手,越过罗深径直地朝赫其野走去,他目不斜视道:“哦,那你去告状吧。”
韩兆摁开二楼的电梯,转身要关电梯门时他发现赫其野还站在原地。
莫名不爽的韩兆,不冷不热地嘀咕了句,“你干脆住这里算了。”
说话的声音不大,可赫其野好像有心电感应似的回了头,并朝他小跑过来。
赫其野停下电梯前,他看向韩兆,正要抬脚往前迈,就被一声甜腻暧昧的嗓音打断了。
“亲爱的。”
转头一看,一张熟悉的脸映入眼帘。
几天前赫其野还在医院见过他。
全秋衡一手挡住电梯门,另只手拿着两杯红酒,将其中一杯递给韩兆。
后者接下后,全秋衡顺嘴调侃了句,“还是第一次看我们韩兆这么生气,都动手了。”
全秋衡看向他的手,谄媚地问:“疼不疼?”
韩兆不想理他,目光忽略全秋衡,转而催促赫其野,“赫其野,进来。”
“劳驾,”赫其野看他,语气带着某种敌意,“让开。”
全秋衡脸上笑意全无,暗沉个脸抬手摁住了赫其野的肩膀。
“我和韩兆有私事要聊。”全秋衡皮笑肉不笑,“让闲杂人等等。”
“好吗?”这句话他带着假笑,看似是在争取韩兆的意见,但实际上全秋衡直接推开赫其野,没等任何人拒绝。
电梯门快要关闭的那刻,赫其野抬眼看韩兆,期待他做出什么动作。可却发现对方并没有在看自己。
反倒是全秋衡朝他露出了挑衅的目光。
这样一幕被罗深看见,他揉着刚被揍过的脸,朝赫其野轻哼了声,“野狗就是野狗。”
“韩兆从小到大可没少勾搭Alpha,要我看他那什么病就是自己作出来的。也就你这种底层人会把他当回事了。”
赫其野厌恶地皱起眉,威胁地看向他,“你再说一遍呢。”
*
电梯内,全秋衡目光始终停在韩兆侧脸,前者笑着说,“还是第一次见你失控。”
“不过。”全秋衡眯了眯眼,不由自主地回想那一瞬间,“你打人的样子比骂人的样子要漂亮多了。”
韩兆早已习惯这人,他不为所动道:“什么时候开始看的。”
“你的小朋友替你出头的时候。”全秋衡顺嘴解释了句,“实不相瞒,我也想出面的。没想到被他抢先一步。”
韩兆无言。
眼看着电梯快要抵达顶层,全秋衡这才追问了句:“不问问我找你什么事。”
韩兆此刻心情不佳,自然没什么好脸色:“爱说不说。”
全秋衡笑着摇了摇头,说:“有时间再来医院补个检查,给你制定下治疗方案。”
“记得我跟你说过,你的病有机会痊愈吧?”全秋衡补充,“带着你家那位一起来医院做个检查。”
“?”
韩兆眉目这才舒展地看向他,“跟他有什么关系。”
“国外医院有过这种案例。说是除了药物医治和心理干预之外,有些Alpha的信息素刚好可以舒缓Omega病人缺少的某种物质。”
“从而通过接触或者交换信息素来进行治疗,但……”
电梯在此时到达,可韩兆却没有下去的想法,他追问,“但什么?”
全秋衡见状,他笑着走出电梯,“但痊愈之后也有副作用。”
“Omega这辈子都没办法离开Alpha。”
韩兆脚步一停,身后的电梯在关闭的那一瞬间开始向下,机械运转的细微噪音和全秋衡的声音叠在一起,“你会无时无刻地需要他,甚至会卑微的乞求他。”
“这是一种难以控制的生理反应,就像你们Omega和Alpha的发情期。”
全秋衡说完,侧身观察了下韩兆,“唉,你说是不是很有意思。这就像是一种独特标记。你的生命是否鲜活,全看人家Alpha的意愿。”
“希望今天这段谈话,不会引起你的反感。”全秋衡微耸肩膀,摊开手佯装无辜,“是治疗还是放弃,选择权交给你,我在医院随时有空。”
全秋衡抬手正要敲门,忽而又转头叫他:“兆。”
“?”
“往好处想,万一他爱上你了呢。”
全秋衡这个人总能在严肃正经的时候说出一些冷笑话。
韩兆听见,迷茫了两秒后转头冷笑一声。
他跟上全秋衡,说:“爱,这个词。还是第一次从你嘴里听见。”
全秋衡继续敲门的动作,“很奇怪?”
“很恶心。”
“……”
韩兆收起笑容,跟随着全秋衡推门而入。
“姜伯,晚上好。”全秋衡转眼用热情的笑脸朝姜伯问好,“怎么样,最近身体还好吧。给您开的药要按时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