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皇帝奉皇太后从塞外回京。
宣亲王府里,由李侧妃领头在后院迎宣亲王等人回府。
各自请安过后,宣亲王让众人各自歇息去。最后沉着声音说:“清平留一下。”
闻言,李侧妃紧张地捏了捏李清平的手腕,被安抚地拍了一下,李清平还对她笑了一下示意她放宽心。
知道具体出了什么事的人不多,但多少听到风声。就是也想要留下来的看到宣亲王的面色也偃旗息鼓了,纷纷福身后离开。
离开的时候赵氏还唏嘘。万氏就庆幸留下主持大局的这两位细心吧,不然出去一趟儿子都保不住了。
杨侧妃在旁边眼神晦暗。
可惜了。要是大郎君真没了她倒要看看万氏还能不能对她使脸色。
万夫人在塞外的时候不知情,但回京的路上知道了个大概,宣亲王妃说还没查清楚,即便如此当时被吓得晕了过去。事关她如今唯一的儿子,她也想要留下听一听。
但是宣亲王很强硬:“万氏回去。”
宣亲王妃在旁边柔和嗓音说:“大郎君也很久没有见过阿娘了。”
万夫人咬咬牙,还是选择福身告退了。
李清平跟着宣亲王和宣亲王妃回了正院。慧心奉上茶水后就带着一干人退了出去,将说话空间留给三位主子。
李清平开始说起后续的一些事情。
后边她问林奶娘为什么喂大郎君用奶糕。林奶娘说那天刚好用了一半奶糕大郎君要喝奶,大郎君闻到白糖香味就要吃,林奶娘想着喂奶和吃奶糕没差,但喂了半块之后也没敢多喂。至于她为什么知道鱼儿和那干弟弟的事情,那是无意中得知的,但却不清楚鱼儿是否有喂过大郎君吃白糖奶糕,那时候说出来只是想拉个垫背的,没想到鱼儿直接服毒死了。那看来鱼儿的确给大郎君用过白糖奶糕。
“后来妾问过大郎君,大郎君说自那之后晚上鱼儿伺候茶水的时候都会偷偷给他吃几块白糖奶糕。”
孩童何其好骗。再加上之前鱼儿那一张清纯的脸更是容易让大郎君相信她。
鱼儿哄骗大郎君说,白糖奶糕其实是大郎君的份例,只是被奶娘昧下了。鱼儿人微言轻,不敢顶撞奶娘,只能每天晚上偷偷拿几块给大郎君在帐子里用。
那些奶糕自然是那个干弟弟拿来的,那个干弟弟只是膳房里一个烧火担水的小太监,人瘦瘦小小的很沉默,看着憨厚,干事也还算利索。负责做奶糕的张林宝瞧他可怜总会照拂他,什么做多了都会给留一份,谁知道出了这档子事。这下张林宝也被打了一顿板子送出府了。
小孩子肠胃本就弱,每晚上这样撑着肚子睡觉,不用多久白天就没了食欲。
只可惜鱼儿和干弟弟已死,李清平只能摸着他们关系查下去,想揪出幕后之人。但这两人平时都不爱说话,在府里太过边缘化,没和太多人有交情,没能查到什么。
“只是妾往府外查的时候……”李清平一字一句说道:“妾无能!鱼儿的家人被发现时都已经咽气,那小太监本身是父母双亡才进宫做了太监,没旁的亲人了。”
咽气了。那个背后之人下手真快,几乎是事发第一时间就去处理了。
“有人嫌京中太平了。”
听罢,宣亲王冷笑一声。的确是太平日子过多了要找事,还算计到他的长子头上来了。
不过也是,近几年除了依旧稳定得到偏爱的太子,当属他这个亲王长子最风光。前些年平定部族骚乱、成为一干皇子里头一个摸到军权实权的人,后来长女受封平阳县主,让多少人红了眼。他那些兄弟、宗亲里那些皇叔皇伯、有心思的世家大族……
宣亲王沉声道:“府里的那些个奴才来历都要查清。把里边窥探的眼睛都清一遍。”
宣亲王妃自然是毫不犹豫应下。他们刚出京城不久就收到这种消息,当时她真是又惊又怒,恨不得把那作妖的人揪出来碎尸万段。好在这回把清平留在府上,不然大郎君如何还真不好说。
这次李清平有功,宣亲王和宣亲王妃都给了赏。李侧妃到底也稳住了局面,还动了胎气,也得了安慰赏。万夫人和大郎君受了惊,赏赐更是少不了。
宣亲王府进行了一次大清洗,把不少托关系进府的或者来历可疑的奴才处理掉了。经过这件事,府里上下奴才都恨不得夹起尾巴做人。
可别说王府了,就是在朝堂上宣亲王也是见谁怼谁,炮仗一样一点就燃,可苦了一干朝臣,不知是谁惹了这尊大佛。
十一月,杨侧妃诊出有孕。
十二月,李侧妃产女,序齿是为三姑娘,宣亲王起名钰琅。
次年一月,杨侧妃将近四个月的肚子见红小产。
这是杨侧妃第二个没能留住的孩子了。上一个是早产生下来没多久就没气的女儿。这回四个月的胎已经初见人形了,据闻是个男胎。
私底下大家都忍不住嘀咕杨侧妃没福分留不住孩子。
杨侧妃坐月子呢,但也不是不知道外头的风言风语,当即气得把手里的补汤甩了出去,大丫头金环躲避不及手背都被烫红了。
“滚!都给我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