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绍挂个电话的功夫,庄希文人已经摔在地上,他赶紧跑过去抱起庄希文,拍了拍他膝盖上的灰,“有没有摔疼!”
保镖一拥而上,以两人为核心,周围人群一下散开,那孩子手上空了,找到地上一滩冰淇淋,霎时红了眼圈:“冰淇淋,我的冰淇淋!”
女人抱着孩子哄,边点头致谢,可她随即扫到庄希文手臂,惊呼道:“呀,这是撞到了吗!”
庄希文穿着厚厚的长款羽绒服,此刻右手肘弯处,一道切口极其平整,可以想象利刃划过时的利落,曾绍脸色一沉,什么话也来不及说,打横抱起人就走。
“妈妈,”
人群涌动间女人回神,只见孩子问:“那小哥哥会没事吗?”
闻言女人再次看了眼周围,人海茫茫,刚才趁乱撞过来的鸭舌帽男早就消失不见,那孩子见母亲不答,摇了摇手,“妈妈?”
女人沉着脸,最后只说:“咱们也回去。”
...
“再快点!”
车上,短短不过两分钟,曾绍已经第三次开口催促司机。大冬天,车厢内,暖气几乎顶格,司机一脑门热汗,闻言又加一脚油门。
庄希文就躺在曾绍怀里,脸上同样晕开一层薄薄的冷汗,不知道是伤口作祟,还是许应荣给的药开始起效,他不仅呼吸困难,恶心想吐,眼前甚至开始出现重影。
“忍一忍,马上就到医院。”
曾绍心密密麻麻地疼,他死盯着伤口,忽然俯身,在嘴唇触及伤口的前一秒,又被庄希文伸手堪堪挡住。
“为什么不让?”曾绍眼眶一热,“是不是,”他欲言又止,心里恐慌到极点,话到嘴边怎么也说不出口。
不过一道小口子,又有加厚羽绒服遮挡,应该也不深,但庄希文的嘴唇微微发紫,这反应实在不对。曾绍不由脊背发寒,每次都是这样,一旦他稍稍松手,就有人想动庄希文,甚至连皮带骨,要吞个干净。
“再快点!”
短短又长长的二十分钟,车子一个急刹停在协安大楼门口,曾绍抱着庄希文直冲提前准备好的手术室,跟医生强调那道口子的异样。
手术室门关灯亮,曾绍腿跟着一软,险些摔在地上。
走廊另一头,许应荣闻讯赶来,揪着曾绍的衣领道:“怎么回事?”
曾绍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低头回去,声音喑哑,“他被人划了道口子。”
许应荣一凛,脚步踉跄,随即大步绕去医生通道,后脚也进了手术室。
下午两点多,抢救一小时后,褚明伦本来该在公司,但他听廖队汇报,跟着也赶到医院,走到曾绍面前刚要说话,不想曾绍一抬头,直接掐着他脖子往墙上撞——
“是不是你们?”
褚明伦涨红了脸,喉底夹杂着咯咯的声音,“少,少爷冷静,怎么可能是庄董!”
曾绍怒极反笑,“你以为我会信?”说着他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指掌用力,下一秒褚明伦手脚发麻,眼皮上翻,身体痉挛,就彻底无法呼吸了。此刻什么话都进不了曾绍的耳朵,褚明伦正撞上枪口,廖队几个人都拉不住曾绍一个。
“曾总,会出人命的!”廖队见曾绍杀红了眼,大声吼道:“您不为自己,也得为小庄总想想!”
小庄总,阿文,那他人呢?曾绍心里空了一片,几乎是同时手术室熄了灯,紧锁脖子的力道瞬间消失,褚明伦这才得了呼吸,跌坐在地咳嗽不止,他眼前星星点点一片,只隐约听到曾绍焦急地询问情况。
然后医生说:“还需要观察。”
曾绍盯着医生,一阵后怕冲昏头脑,“能不能带回家?曼庄也有”“不能!”
只见许应荣出来大喝一声,“你尽可以试试!以他现在的情况,你强行带回家,他恐怕还挺不到出医院大门!”
曾绍一窒,半晌才问:“那是什么毒?”
“太攀蛇毒,”说着医生擦了擦脸上的汗,“幸好伤口不深且送医及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太攀蛇,已知陆上毒性最强的蛇种,两毫克以内的计量就足以置人死地,曾绍声音抖得不成样子,“那毒完全解了吗?”
医生点头,还要再说什么,有个护士忽然跑过来,上气不接下气:“不好了!”
曾绍大脑一空,本能拔腿跑过去,脚下一滑狠狠摔在监护室门口,正听见里面的医生冲自己喊道:
“是细胞因子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