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应辰稳住自己的气息,擦掉脸上留下的汗水,然后开口。
没有走向前,只是担心地看着停云,眼神中什么情绪都有。
“积羽沉舟,群轻折轴,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停云,不要听外面的。”
“你是大家的宝,是心尖尖。”
这个大家包括所有牧家人也包括宋应辰自己。
宋应辰说着,情绪有些激动。
可停云现在却平静得可怕。
她走过去,拿出自己绣的手绢给宋应辰擦掉头上的汗。
“凡流言,流说,流事,流谋,流誉,流愬,不官而衡若至,君之慎之。”
“夫君不必担心,老师从小就教我不畏人言。”
停云说着,她丝毫没有将外面人的谣言放在心上。
只是今早确实扰到她睡眠,醒来之后十分不清爽,又听到些滑天下之大稽的言语,只觉得心情更加烦躁。
原本不想在意,可是一直在府外吵,停云实在看不下去就让槐序报了官,给袁氏和弟弟妹妹报平安之后才坐到书房。
想着平静内心,就取来纸张作画,刚画个大概,宋应辰就夺门而入。
那样子说是盗贼停云也相信。
“想着人该到了。”
停云说完,看向窗外。
果然槐序来报官府的人来了,要停云出去。
“走吧。”
停云说完,将手绢递给宋应辰然后率先出去。
眼中的是势在必得的自信。
更是野心。
外面官府的人已经被牧看看着,将牧府门前心怀不轨之人押走,还将门口清扫干净。
如此牧看才觉得心中顺畅些。
停云出来之后向官府的人说明了情况,然后搬出自己的父亲,让他们一定要将此事查个明白。
如此那些人不敢怠慢。
毕竟牧战德的名声他们这些做官之人还是知道。
这谣言他们认同不认同都得好好地查下去。
宋应辰在一旁看着,眼神中全是欣赏。
他刚才所有的担心和害怕都是多余的。
是啊,停云这般女子又怎会相信这莫须有的谣言。
宋应辰想起当年自己的,真是连停云半分都不如。
官府的介入,百姓还是有些畏惧,说书先生虽想赚钱,但也不敢再拿此事来编故事讨赏钱。
虽谣言还在散播,人们还是不认同停云,但不敢再猖狂,只是将牧府当作邪祟,唯恐避之不及。
如此还给牧府讨了清净。
事后,两人回到书房,宋应辰竟开始为刚才自己的紧张感到有些局促。
他刚才确实害怕了,害怕停云掉眼泪。
害怕她怀疑自己。
但还好,她不像他。
“君子不畏虎,独畏馋夫之口。夫君觉得这背后图谋不轨之人是谁?”
停云询问,其实心中早已有了答案。
除了那东宫之人的爪牙还能有谁?
她是将门之女,普通人岂敢造次。
“他还是没变。”
宋应辰说着,轻笑。
停云不知他在说什么,也不知他们的往事。
现在还不是时候。
“夫君将我这画给污了,可得赔我一张。”
停云说着,手中拿着这还未画完的兰花,十分可惜,刚才她状态十分好,模样勾勒得栩栩如生。
“献丑。”
宋应辰还抱拳作揖。
之后才走到书桌前,拿起笔给停云补画。
这次没有画蛐蛐,这次画的是蝴蝶,那日一直跟随停云的一只白粉相间的蝴蝶。
停云在一旁看着,屋外还是琐碎事情,但是也得容一天有这样闲暇的时候。
停云看着宋应辰认真的样子,觉得真就如书上所说:山似玉,玉似君。
而后面那句描写弥足珍贵的时候,他们现在也已实现。
相看一笑温。
只是这好不容易闲暇的时刻却还是被打扰。
真是一波未平又起一波。
刑部的线人来报,卫集醒死了。
牧看知道之后,直接冲进房内。
他平生最恨耍阴招一人。
况且,卫集醒是卫致的父亲,是他嘱咐过的。
可惜他与宋应辰都食言了。
宋应辰知道之后,手中的笔已无法握住。
那幅画最终还是毁了。
容不得半点闲暇。
宋应辰现在什么话都不想说也不想问,他只是看了一眼让停云安心之后就随牧看离开。
他现在需要刑部一个解释。
就算他是刑部尚书之子。
刑部官员好像也还没有适应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都慌慌张张,都沉默不语。
也都不敢议论。
刚才发生了什么,只有结果没有过程。
宋应辰到时,卫集醒的身上已经盖上了白布。
白布之下是一张近乎青紫的脸,嘴角胡须之上有斑斑血迹,眼睛和嘴巴都微张,是被捂死的。
“闲杂人等还请离开。”
吏员欲将两人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