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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翰德衣角还带着血,匆匆推开门,在贺倚面前几步站定,下巴处冒了一圈青碴。
贺倚问:“查到了?”
他即答:“差不多,是帝国的人,接了任务来杀叛徒的。”他挠挠头,“据我查到的消息,那边表示云先生就是帝国的叛徒,但云先生一直在十四州,从没离开过。跟帝国根本不沾边。”
怪就怪在这里,他们的人也在帝国查到了确实有这么一个人,任务也属实,但偏偏在有关云岑的消息跟他们查到的相悖。
搞得他一下也不知道相信谁了。
云岑那夜走火把人杀死也显得格外可疑了。
贺倚思忖片刻,本想说重新查一下云岑,忽然他想到了什么,眼瞳微动,“算了,把人撤回来,这件事就这样了。”
思翰德:“是。”
而后他的语气轻描淡写,“把云岑身边的人再加一倍吧。”
思翰德这回结结实实的愣住了,“您不是跟他在一起了吗?”在一起了居然看的更严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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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岑这三天事情安排的井井有条,非常充实,就是好像完全把他那“见色起意”的男朋友抛掷脑后了。
乃至于他下班后看到等在门口的贺倚还有些晃神。
他问:“你怎么来了?”
贺倚还是一身正装,眼镜上甚至还挂着链条,整个人正经的不得了,像是刚商谈回来。
云岑不关注服装搭配,却觉得贺倚这个时候有些迷人,否则他怎么会觉得心脏蠢蠢欲动,甚至想扯开他故作矜持的衣领咬上他的喉结。
贺倚当然没错过他一瞬间变得炽热的眼神,他眨了眨眼,眼尾下垂,自然而然流露出一股疲惫感,他说:“这几天好忙,好累...”他嗅着空气里因为云岑走近而慢慢浓郁的那股淡淡的香气,喉咙微动,声音有些哑了,“...我可以申请一个拥抱吗?”
这句话不知道哪里讨好到了面带冷色的青年,面上冰冷顿时化水,上前抱住贺倚而后亲了亲他。
贺倚的眼镜撞到了青年的眉骨,贺倚伸手想把眼镜摘下来,耳边响起他低低的声音,“别摘,这样很好。”
这么说着,云岑握住他的手,摩挲着十指相扣,浅灰色眼眸里清晰地倒映出贺倚的样子。
他急不可耐地吻上贺倚,唇齿交融,却也没忘了把人往房间里带。
贺倚无比享受这一刻青年对他的沉迷,回应青年的动作同样热情。
唇齿间水声啧啧作响。
......
贺倚之前没进来过云岑的住处,却也发现了一些明显的改变。
云岑并不是一个对生活环境有很大要求的人,无论是以前的棺材房,还是现在很宽敞的独栋楼房,原来什么样就什么样,最多墙角放了他之前带过来的锅。
这一点在贺倚下属呈过来的调查报告里肆无忌惮的表露。
所以云岑领着他到一间跟他的卧室装潢几乎一模一样的房间时,他心里惊讶非常,随之而来的是一种极强的满足感。
云岑把他往柔软的被子里一塞,摘下他的眼镜,又把外套扒了,低头亲了亲他有些泛青的眼下,温和道:“今天就在这里休息吧。”
贺倚看屋内的摆设,拉住他的手,自下而上仰着头看向他,笑:“你不是没钱了吗?”
不然也不会那么急着去上班。
云岑:“卖了一些药剂。”他顿了顿,说,“我不缺钱。”
他边说着,边给贺倚找出放在衣柜的睡衣放在被子上。
他低头,灰色眼眸里的神色堪称温柔,“你换了衣服睡吧,我就在外面,有事喊我。”
贺倚被这一口“蜜糖”灌得找不着北,嘴角无意识的翘起弧度压都压不住。
他撑起上半身吻了一下青年,声音暗哑,眉梢轻挑,含笑问道:“是别人都有这个待遇,还是只有我有?”
青年回吻,声音同样有些沙哑,“只有你。”
贺倚犹不满足,云岑只是答应了恋爱,却没有答应结婚。
瞳孔里诡谲涌动的贪婪随着青年关上房门而被迫沉寂。
人大概都是如此,得寸便要进尺,于是欲壑难填。
………
贺倚忙了一天,确实也累了,因此很快就睡过去了,也就忘记了他来这,是要问问云岑要不要跟他回天鹅堡了。
……
云岑跟他一墙之隔,板正坐着处理事情。偶尔目光投向紧闭的房门,心里就涌上一股满足感,像是一头恶兽抢到了独一无二的宝物。
他也终于回头思考今天贺倚来的目的——不可能没有目的,假如说贺倚跑一趟只为见他这个新鲜出炉的、疑似心怀不轨的男友,那么他这个继承人早该换人来做。
云岑把最近的消息一整合,稍作思索,马上猜出贺倚的来意。
如今出逃的畸变物已经被击杀,贺倚估计过不了几天就要返回天鹅堡,他大概率是想来问问自己要不要跟他回去。
继承人毫不在意江同这位表弟的死活,只想早早的把云岑带回去,用一颗赤诚的心感动这个身份有疑的灰眼男人,让两个人走向完美结局,恩爱的生活在一起。
只是云岑这个时候不可能跟他回去,他思考着怎么拒绝人还不伤害到贺倚。
对他这种刻薄惯了的人,还是有点难度的。
而事实上,还没等到天亮,贺倚就先醒了。
黑色睡袍的带子大概是在睡觉时蹭开了,继承人睡眼惺忪走过来,胸肌和腹肌若隐若现,身上不知道什么香味,一点一点往半夜工作的人鼻子里钻。
云岑警惕,在贺倚开门一瞬就看过去了,然后就放松了身体,目光肆无忌惮,在他走到身边时顺势搂住他,因为熬夜声音有些低沉:“怎么不睡了?”
贺倚俯身在他嘴上咬了一口,发泄不满,而后手伸到他的膝弯,把人打横抱起,眼睛一弯:“想让你陪我。”
云岑听了,搂上他的脖子,在他的眼睛上亲了一下。
贺倚被他亲的有点痒,脚步加快。
房门关上,贺倚把云岑的衣服扒了塞进被子里,然后自己也躺进去,手臂擦着腰线穿过去,把人牢牢锁在怀里,亲了亲后脖颈,“睡吧。”
云岑第一次跟别人有腰腹上大面积的皮肤接触,更别说后脖颈处还有规律的有温热的气息撒在上面,他浑身僵硬,比起刚才亲人的劲真是两级反差。
但大概是睡意会传染,也可能是贺倚身上的香助眠,没过多久就睡得不省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