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管他呢。
进站之后兰多超过了奥斯卡,开始领跑。
后进站的皮亚斯特里因为迈凯伦的策略,把自己的领先位置丢给了队友。
“lando,奥斯卡刚刚进站了,他落在你的后面,我们希望在你方便的时候把位置让还给奥斯卡。”
“lando, 奥斯卡在你的3.8秒之后,其次是汉密尔顿和勒克莱尔,落后你12秒,维斯塔潘在他们的后面。我们希望你节省轮胎,把位置还给奥斯卡。”
bullshit.
兰多在头盔之下冷笑。
“那你们应该让他先进站。”
“这不重要。”
“对我很重要。”
兰多知道自家人知自家事,麦卡伦的策略组一直中规中矩,虽然不像红牛梅奔那样惊艳,但今天他觉得自家策略组木瓜色的队服下面也许藏着法拉利的大红色。
‘这不重要?
太好笑了。
他们难道是根本没有想过我在争冠吗?还是他们已经默认我不配和维斯塔潘争?’
“兰多,他追不上你。你已经证明了你自己,现在把位置还给奥斯卡。”
“他有更好的轮胎,我也不想undercut他的。”
“兰多,我们的进站是为了团队的利益。”
“可是我在争冠军!”
“或者你认为我没有在争冠军?”
“我们在试图保护你。我保证,我们是在保护你。”
保护?
哈。
保护就是要我让出第一?在我有希望争冠的时候白白送掉积分?
随后的无线电通话就像是恼人的苍蝇。
策略组在几乎每一个弯道提醒兰多‘节省轮胎’。
‘哈,好笑。
他们也这么跟皮亚斯特里交代吗?
现在皮亚斯特里的无线电里面是不是在报我的位置,计算着在哪个弯道可以‘拿回’属于他的p1?'
想要第一,就自己来拿吧。
头盔之下兰多紧紧抿起嘴。
“兰多,还有5圈,靠你自己是没法获得冠军的,你需要团队,你需要奥斯卡。”
“如果安全车出动,事情会变得非常尴尬,现在,请,把位置还回去。”
......
“yeah, 你不用说了。”
兰多忽然觉得后背发凉。
这是一场大奖赛的尾声,他顶着烈日开了50圈的车,承受着过载的G值,从每个毛孔压榨每一滴能量。拼到现在,他的车队威胁他,想要冠军就要听话,就要把到手的P1拱手让人。
兰多一瞬间觉得非常的孤独。
无线电对面的不是和自己熟悉多年,并肩作战的团队,背后追击的同色车才是他最大的噩梦。
原来我是一个人。
一直是一个人。
站在亚军位置的兰多举起香槟向着穿着同色队服的冠军狂喷。
他的庆祝看起来很真心,很疯。
帽子下,摄像机拍不到的地方,他和奥斯卡那双看起来永远睡不醒的眼睛对视。
他看到了愤怒。
奥斯卡的眼睛并不是很浅的颜色,像勒克莱尔的玻璃绿或者维斯塔潘的baby blue。
他的瞳孔偏大,颜色很深。
又大又黑的瞳孔在奥斯卡身上通常是像小孩的纯真。但是现在,里面燃烧着成年人的火焰。
兰多不确定他在这双深棕色的瞳孔里看见的,是奥斯卡的愤怒。
还是反射了他的眼睛,在奥斯卡的眼睛里他看见的是自己狰狞的愤怒。
抑或是两者都有。
他们再也不能假装自己还是个小孩。
像是迈凯伦公关做的那样,‘双子星’,‘年轻人’,‘两个萌萌的小宝宝’。
此刻冠军的香槟雨下,对视的分明是两头野兽,两个野心勃勃,恨不得把对方撕扯成碎片的成年人。
“恭喜你,奥斯卡,首个F1冠军。”兰多听见自己说。
“谢谢,兰多。”奥斯卡敷衍地回答。
“要不要出去喝一杯,庆祝一下,我可以给你开个派对。”
“不了,谢谢,我比较想要自己呆着。”
半夜。
兰多敲响了奥斯卡的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