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木手忙脚乱的给自家公子盖好盖头。
徐言君望着眼前的一片红色,心怦怦跳着。
前世的所有记忆好似已经远去,只有这一刻的紧张与期待,才让他感觉到真实。
他听着喜公带着几个年轻男子堵在门内。
一人问道:“仙娥何处来?带得几多春?”
随后,他听到程芫带着笑意的声音:“蓬莱移玉树,春色满乾坤。”
屋门“吱呀”一声被打开,徐言君忐忑的绞着手中的帕子。
下一刻,他的手包裹在温热的掌心中。
“夫郎,我来接你回家。”
徐言君鼻头一酸,忍着眼眶的热意,缓缓起身,小声唤了声:“妻主。”
程芫心头一软,弯腰叫人打横抱起。
徐言君惊呼一声,紧紧抱住程芫的脖颈。
“别怕。”
程芫轻笑一声,就这般抱着人走出后院,一路来到院外的马车前。
众人的议论和调侃声纷纷传进徐言君的耳中,待他坐上马车时,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在发烫。
程芫骑着马穿过整个县城,一路回到靠山村。
程芫将徐言君抱下马车,牵着他的手走进堂屋。
堂屋上方的两个椅子上空无一人。
这次成亲,程芫没有通知程母,程家也无人前来。
喜公喜气洋洋的站在一侧,扬声道:“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妻夫对拜。”
程芫弯下腰,与徐言君相对而拜。
“送入洞房。”
在一众起哄声中,程芫牵着徐言君的手朝后院走去。
房间早已布置妥当,床榻上红色的被褥下洒满了红枣花生桂圆等物。
待徐言君坐在榻边,喜公一边说着吉祥话,一边用红纸点燃两支龙凤花烛。
程芫接过连木端来的秤杆,缓缓挑起盖头。
徐言君那张艳若桃李的脸便显露出来。
他今日上了妆,妆容并不重。
眉毛少了些锋利,脸上的长疤扑了粉痕迹淡了些,唇上抹了唇脂,薄唇嫣红,狭长的眼睛好似盛满了光,亮得惊人。
程芫看着他,目光中是连自己都未察觉的温柔。
喜公端着用彩丝连结的酒杯上前:“一瓢分作两瓢饮,今生合卺不离分。”
两人分别拿起酒杯。
喜公又道:“饮此合卺酒,今生共白头。”
徐言君喝着酒,眼泪不自觉滚落。
仪式走完,喜公带着人退了下去。
程芫坐在徐言君身边,抬手为他擦掉脸颊的泪水。
“哭什么。”
徐言君吸吸鼻子,笑着看她:“我太高兴了,阿芫,我终于嫁给你了。”
程芫“嗯”了声:“饿不饿,我让人给你备了吃食,一会不用等我,先用些垫垫肚子。”
徐言君点头:“好。”
两人没说几句话,齐莲来催程芫喝酒。
程芫交代几句,同齐莲来到堂屋。
齐莲为前来贺喜的富户介绍程芫。
当得知花间楼内的所有花草皆出自程芫之手,又听说程芫身上有个正六品的官职,众人的态度明显热切许多。
程芫耐着性子与她们寒暄,应下她们买花种的事,宴席则全部拒绝。
几番下来,众人看出程芫的性子,便只一个劲与她喝酒。
程芫有异能在身,说是千杯不醉也不为过,很快便喝倒了一大片。
直到天色渐黑,程芫才将来参宴的人全部送走。
院中安静下来,程芫先去洗漱一番,散去满身酒意,才抬步走进屋内。
连木很有眼色的离开屋子,轻轻关上房门。
龙凤花烛静静燃烧,照亮屋内的场景。
徐言君有些紧张的从妆台前起身,羞涩的看着程芫。
他已经卸了妆,面上的疤痕不带任何遮掩,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更显凌厉。
那双深邃狭长的眸子微微睁着,其中的忐忑与期待冲散了面上的凶意,显露出一丝傻气。
程芫唇角扬起,上前牵起他的手:“可有用过饭?”
徐言君不好意思的垂眸:“用过了。”
他拽着程芫的衣袖:“阿芫今日累了,早些歇息吧。”
程芫笑他:“平日不是热情得很,今日怎的知道害羞了?”
她抬手挑起徐言君的下巴:“我的夫郎?”
徐言君脸颊带着薄红,双眸水润。
对上程芫眼中的笑意,他心下一抖,带着颤音道:“妻主,我.....我服侍你更衣歇息。”
平日那般不要脸的缠着程芫,他都能豁得出去,可今日面对一身大红喜袍,衣着整齐的程芫,徐言君反而更加紧张了。
程芫笑了笑,看他颤抖着手解自己的衣襟。
她俯身将人抱起,大步朝床榻上走去:“不用你服侍,我来服侍夫郎歇息。”
龙凤花烛“哔啵”作响,照亮着屋内的动静,直到天明才燃尽。
婚后第三日,程芫带着两日未出屋子的徐言君上了山。
徐言君满脑子都是下人看他时的揶揄之色,羞红着脸窝在程芫怀中不肯抬头,直到倏然被藤蔓缠上腰腹。
他惊叫一声,下意识抱紧程芫,仰头去看她。
程芫将人搂在怀里,轻声安抚:“别怕。”
随后藤蔓扭动,二人被一股力道带着朝上方飞身而去。
徐言君惊恐的抱紧程芫的腰,将脑袋缩在她怀里。
片刻后,察觉腰间的藤蔓没了动静,徐言君小心翼翼的睁开眼朝外看去,发觉二人站在一颗大树的树梢上。
一眼看去,眼前一片广阔,往日遮天蔽日的大树,此刻被二人踩在脚下。
徐言君一阵心惊肉跳,感受到程芫温热的体温,才渐渐平静下来。
程芫见他不再害怕,轻笑一声:“要不要试试飞檐走壁的感觉?”
徐言君一愣,下一刻,腰间藤蔓挥舞,将二人从一棵树带到另一棵树上。
藤蔓挥舞的速度并不快,徐言君瞪大双眼,看着二人双脚腾空,飞跃而起。
眼中的惊奇渐渐压过恐惧,暖风迎面吹来,衣摆掠起,这一刻徐言君好似体会到话本传说中那些腾空飞翔的飘飘欲仙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