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姣咬著嘴唇,手慢慢抬起,却始终接不下那一杯酒。
林星若眸子微微眯起,从唇齿间冷冷碾出一句:“动了真心不成?”
“我不想喝酒。”
她小心翼翼地望向他,打着商量,既不想喝……也不想在这里,更不想面对这个人。
然而,在他目光的逼迫里,她狠了狠心,接过那杯酒,忍着辛辣咽了下去。稍一呛咳,脸色涨红不已,那一只递酒的手顺理成章地将她揽抱入怀里去,轻轻抚拍。
他的衣裳上,酒香冽冽,伴着一点风荷香灌入鼻息。
阿姣坐在他的膝上,紧张得抓住了裙,浑身僵硬。
那只手顺完气,又自然地搭到她的腰上,往自己这边一搂,她几乎跌入他的胸膛里。
一股毛骨悚然爬满背,阴寒的感觉教她目光发直,不敢挣扎,也不敢说不。
这个人再倒了一杯酒,淅淅沥沥的声响凌迟她的听觉,清晰得折磨。
他觉得好玩那样,又递到她的唇畔,饶有兴致地审视她的反应。
冰冷的酒杯挤在柔软的唇上。
她极力克制着,张了张嘴,却抿不下去。
“阿姣,你不肯喝。”
似说笑一样的语调,尾音泛着狠戾。
她望著地上的惨白月光,扯出一个难堪的笑,低头抿了一丝酒水。林星若爱看她服软,也爱看她泫然欲泣的模样。
就这样逼迫,竟然叫人无端快乐,他漠漠地转动酒杯,冷冷地想着,这或许就是人渣……真可怜,阿姣,遇上了他这样的渣滓——亏她想做个乖巧讨喜的妹妹,却不问问他要不要做人敬爱的兄长,他为什么要做她的兄长?他同她本来就没有一丝血亲关系。
他一面讥诮忖度,一面在她额角轻轻落了一吻。
倾斜的酒杯,空了。
冰凉酒水尽数浇在她的身上,浸得她一缩。
蜿蜒的水迹顺着领口一路往下,在肌肤上画出战栗,酒杯随即跌落在地,闷闷的,被地毯裹住了声音。
她不安地咽了一下,同样被裹住了声息。
那一道水迹印在了他的唇上。
林星若抬起头,恶毒微笑,故意抹去唇上水迹。
她咬著嘴唇,眼中浮起氤氲雾气,拉拢了领口不肯松手,耳尖更是悲愤得通红:“行了吗?”
“你这样生气,为谁守身如玉?回回演给我看。”
轻蔑得歹毒的语气教她猛地站起,却低着头不敢反驳,一味地抿紧嘴唇。过了好一阵,她才目光清苦地凝向他,透着一股子哀求的意味,哑声说:“别戏弄我了,我们已相安无事许久,近来更像兄妹了不是么?为什么突然这样?你知道我不是你的妹妹就极尽恶毒地待我,既然知道我是假冒的,为什么不直接将我赶出去?”
为什么这样?问他,真是好问题。
他以为是以退为进,待她宽松温柔些,会叫她念着他的好处,然而这两个月她常常魂不守舍……自从那日无忧世子来府邸才知道,原来她记挂的竟然是这个人,难怪他怎么也查不出来,怎么也撬不开底细。
“好胆量,妹妹。”
面前陡然一拢酒气,阿姣下意识退后半步,只见林星若起身,盯着她苍白的脸,轻声说:“偏要惹人不高兴。”
阿姣咬得嘴唇发白,同她脸色那般,没有一丝血色。
“你要做兄长的说出些好听的来才肯认清自己的处境?”携了酒气的手搭在她的肩头,暧昧摩挲。
她霎时抖得厉害,一个激灵,拂开了他的手。
林星若偏头看着自己被打掉的手,微微一笑,语调凛冽如霜:“有主意了,阿姣,原来爱人还能叫你勇气倍增,他要是知道你这样子,会不会因为你的爱意欢欣鼓舞?”
“你在胡说什么?”
阿姣捂着那一方肩头,慢慢退却。
“胡说?你会不会装成楚楚可怜的样子再去诱他?”
林星若噙着那一抹笑意,眸若悬星般熠熠,语气反而透出一点残忍:“当初你为了救你的小丫头投怀送抱,现在又来怪我管教太宽,哦,原来我只是这种人,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你!”
“你说这种话,是你骗我害我,我……我已知道就是你打伤了小沁,她偷听到你们说话,你其实——”
阿姣撞到珠帘上,被清脆声响击得清醒,她陡然捂住嘴,不敢再说。
林星若挑眉,笑意吟吟:“怎么不继续说?我打伤了她,又设计叫你不得不来求我救命,如何?”他一掌将她捞过来,低头冷笑,“哦,真可怜,知道为兄是这种烂人了?白白被我睡了大半年,怎么现在才知道,我以为你该更聪明一些,阿姣。”
“无耻!”
阿姣脸色涨红,狠狠将他推开。
“做梦。”
珠帘重重地撞在一处,绞在他的肩头,随着气息凌乱慢慢滑落下去。
颈后指掌滚烫灼热,同他的唇一般,蛮横地压着她。
阿姣撑着他的胸膛,怎么也推不开,扯拽中抓到他的颈上,然而,他不怕痛那样,一掌裹握住她的手指,眸光暗红地盯着她的眼睛。
凶狠,强硬,充满侵略的狂野情欲。
阿姣浑身一僵,呼吸一窒,肌肤起了战栗。
他眸光更暗,放肆地抵开唇齿,气息粗重地扑打在她的脸上,连带着裹握的指掌亦一重,攥得她吃痛。
阿姣紧紧地闭上眼睛,唇瓣知觉近乎麻木,说不好是惊骇还是畏惧,她下意识咬了他一下,浓烈血腥迅速蔓延开来。
林星若在吃痛里冷笑一声,与她对视一阵后,突然甩开帘子,一手挥落了床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