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尔收敛了嘴角那抹若有似无的笑意，严肃地指着屏幕上路问夏的脑部片子。

“这个区域有一小片白色聚集，你看到了吗？”

路问夏懵懵地点头。

“这是病变吗？”夏侯雪忧心忡忡。

维拉脸色煞白没说话。

拉斐尔：「OoO」

“拉斐尔不应该给路看超梦的......”

林芸拍拍拉斐尔的肩膀，安慰道：“和你应该没什么关系。”

希尔一分钟没说话，大家就自顾自演了一出戏。

“你们说的，是，也不是。”

她无奈地扶额，开始认真地和大家解释起来。

“首先，路问夏脑部的这个白点，确实是引发她赛博精神病的病灶。但与其说是病变，不如说是变异更为准确。”

“变异？”路问夏不解。

希尔点点头，反问路问夏：“你应该记忆力非常好，甚至可以说是过目不忘吧？”

路问夏不知道。

她试着回忆了一下她刚到这儿时见过的所有东西。

......果然！

她的的确确可以记起那时候的任何一个细节，小到窗户外一瞥时看到的广告牌上的字，也在记忆宫殿的深处安静地等待着被发现。

“是。”路问夏点头，却又感觉到了一阵刺痛，难受地揉了揉太阳穴，“但我去回忆那些的时候，头很疼。”

“嗯哼。”希尔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所以，这是变异的结果。它既让你患上赛博精神病而间歇性失忆，却又让你同时获得了过目不忘的超忆。”

这结果，颇有点儿因祸得福、祸福相依的意思。

路问夏问道：“那是什么让我的脑袋的某个部分变异了？”

希尔：“暂时还不清楚。”

虽然原因成谜，但听到这个结果的维拉和夏侯雪，还是同时长舒了一口气。

维拉：“听上去并不算太糟。”

夏侯雪：“但这个失忆症状会持续多久？失忆的时间范围又是多少？”

希尔的手指有节奏地敲打了几下桌面，似乎是在组织语言。

几秒后，她撇撇嘴道：“这我目前也还说不好，但是减少对脑部的刺激，暂时先别用超忆，会对记忆的恢复有帮助。”

此言一出，旁边的拉斐尔更是深陷在自责的情绪沼泽中。

「T^T」

“对不起，是我的超梦刺激了路。”

希尔却突然想到什么，追问道：“你的超梦影片我能看一下吗？”

「O-O」

“啊？”拉斐尔微愣片刻，“可以的！”

希尔很快看完了影片，她深吸一口气。

“拉斐尔，我觉得你不需要自责，也许，你让事情在变得更严重前被发现了。”

拉斐尔：「T^T」

“所以，我究竟是怎么了？”

在四双人眼和一双机器人眼的注视下，希尔解释道：“虽然使用超忆的时候会头疼，但并没有引发更严重的失忆。”

“所以，更有可能的是，这部超梦影片的某个情节或元素，和你的深层记忆共鸣，刺激了神经网络，从而引发了失忆。”

“是有这个可能。”路问夏点点头，表情依旧苦恼，“但我现在还是记不起之前的事，就更不知道这超梦影片里具体什么部分让我难受。”

希尔的脑袋里闪过一个大胆的猜测。

她犹豫了下，说道：“我觉得......是人体实验。”

“什么？！”

“什么意思？”

“啊？？”

在场的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希尔。

“神农药业和德洛马斯科技都在做实验。”希尔说道，“据我了解，它们打造的新药和新科技的研究，都有关于记忆的新产品。”

林芸疑惑地问道：“我以为，实验只存在于仿生人身上？”

希尔嘲讽似的勾起嘴角，轻描淡写地揭露了大公司们背后的黑暗角落。

“仿生人算是实验的二期，如果想要真的将产品上市，还需要人体实验的数据，这就涉及到三期实验了。”

“通常，这些人体实验的样品是通过高价吸引来的底层人民。所以，我不确定你是因为金钱问题而误入歧途去做了实验，还是你在德洛马斯的时候知道些什么。”

希尔的眼神带着探究，似乎想要从路问夏的身上看出些什么。

这样的猜测很大胆，大胆到让哪怕忘记了这些的路问夏都不禁打了个寒颤。

在听到这些的时候，路问夏隐隐感觉自己的脑袋上的某根青筋，不自然地跳了下。

“为了能早日恢复记忆，我建议，大家让路问夏自己休息下。”

希尔下了逐客令，关心的朋友们只好默默退出了病房。

希尔刚想把病房门关上，就被路问夏一把叫住。

“怎么了？”

此刻，病房里只剩下了希尔和路问夏。

路问夏沉默了片刻，开口问道：“如果真的是实验导致的脑部变异，有什么治疗的方法吗？”

“那需要知道你究竟是吃了药还是受了什么别的刺激。”希尔如实回答。

路问夏的心脏跳得有些不规律，不安的因子在空气中飘荡。

希尔帮路问夏将窗帘拉上，走到床边说道：“睡一觉吧。”

“人最害怕的不是病魔，而是未知。所以，睡一个好觉，先把大家想起来，我们再一起想想办法。”

“好。”